他們三點多進的酒店,合着郗時在房間待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跑了。
尤嘉煜想罵人。
艹,早說啊,他就開一間房了。
-
早上七點,鬧鐘準時響起。
最近降溫了,鐘遇宵換完衣服後又套了一件長風衣,他今天打了發膠,梳了背頭。
據說這樣看起來比較成熟。
他是從鐘知禮身上得到的靈感,他哥的日常裝束就是大背頭,黑西裝,在公司内部有個綽号——老魔頭。
因為這樣看起來太成熟,太穩重,太有年齡感,太不好惹。
老師和老總隻有一字之差,可以借鑒一下。
從卧室裡出來就聞到一股酒味,客廳裡也亂七八糟的,鞋子皮帶散落了一地。
鐘遇宵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趴在沙發裡的郗時,大少爺衣衫不整,醉醺醺地昏睡着,許是清晨的陽光刺眼,抱枕被他抓過來蓋在腦袋上。
郗時什麼時候回來的?
鐘遇宵毫無察覺。
鐘遇宵也喝酒,但從來不會讓自己喝醉,在他看來,讓酒精控制思緒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蠢人做蠢事。
但,傻人有傻福。
思及昨夜的“好心勸告”,鐘遇宵拿來贈送的蠶絲被,蓋在郗時身上。
關愛智障,人人有責,日行一善,從我做起。
郗時身上的花襯衫皺皺巴巴,領口大敞,露出了半個胸膛。
鐘遇宵的目光凝住,盯着郗時的後頸。
那裡的皮膚常年被頭發和衣領遮掩,久不見天日,很白,像一塊被藏起來的禁地。
鐘遇宵突然生出一點隐秘的、發現寶藏的驚喜,他伸出手,在觸碰到泛着深綠幽光的發絲時,突然反應過來。
不能碰。
現在是想碰一碰捏一捏,明天可能就想摸一摸,艹一艹了。
郗時不是他能随便玩的對象,要是他們屬性不同,還可以上個床。
大少爺很具有性吸引力,就算不是他的菜,艹這樣的男人也一定爽到爆,征服欲會得到極大的滿足。
但他們撞号了。
鐘遇宵轉而捏住蠶絲被,往上拉了拉,蓋住了那截頗具誘惑力的脖頸。
他不喜歡勉強别人,更不喜歡給自己找麻煩,在欲望剛剛萌芽的時候抽身是最明智的選擇,反正他不是非郗時不可。
大門輕輕合上,熟睡的人突然從沙發上爬起來,郗時低下頭,瞥了一眼滑落的蠶絲被。
嗤,算鐘二有良心。
他淩晨回來想洗個澡的,結果沒進去浴室,鐘遇宵聽他的話去了主卧,但把門反鎖了。
防狼一樣。
“難不成是怕我酒後亂性,半夜回來爬床上了他?”
這話說完郗時自個兒都笑了,他又不是禽獸。
次卧也有浴室,去那裡湊合一下也行,吸一晚上的甲醛也死不了人。
但郗時不知道是腦抽了還是怎麼了,突發奇想,想看看鐘遇宵的反應,于是就帶着一身酒氣在沙發上湊合了幾個小時,直到鐘遇宵起床。
浴室的鏡子照出一張憔悴的臉,雙眼通紅,布滿了血絲。
郗時抹了把臉,他絕對是腦抽了,放着好好的酒店不睡,非要回來,回來就回來吧,還給自己找苦頭吃。
然而郗時并沒有意識到一件事,莫名其妙的行為往往是淪陷的開始。
他不談感情,不知道這種矛盾複雜的心境背後藏匿着感情的變化,他隻會覺得鐘遇宵給他蓋了被子,腦抽就腦抽吧,不算毫無收獲。
鐘二這人還挺有意思,和他見過的書呆子都不一樣。
洗去了一身酒氣,郗時倒在大床上,被子上還殘留着鐘遇宵睡過的痕迹,是淡淡的檀木香。
鐘遇宵用的沐浴露是他從家裡帶過來的,一個國外牌子,他用慣了,一直沒換過。
木質香帶着似有若無的暖意,聞起來很溫柔,有種書卷氣。
氣味是連接情緒與記憶的媒介,郗時對酒味煙味香水味很熟悉,但他身邊從來沒有這種味道,鐘遇宵就像是一個異類,突然闖進了他的世界。
所以“。”的意思是答應,困擾了他一晚上的問題終于得到了答案。
床上擺着兩個枕頭,郗時撈過一個抱在懷裡,絲絲縷縷的檀木香鑽進鼻腔,被酒精麻痹的神經放松下來,他閉着眼睛,在枕頭上蹭了蹭,呼吸逐漸平穩。
郗時做了一個夢。
可能是受遺留氣味的影響,也可能是夜有所思,日有所夢,他夢到了和鐘遇宵的初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