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知禮啧了聲,心裡酸溜溜的:“我頭一回見他對别人的事這麼上心。”
都領證了,也不算是别人了。
是質檢合格的豬。
臨走之前,鐘知禮又敲打了一句:“郗時,過往不論,你最好别變成自己最讨厭的樣子。”
他最讨厭的人是時峰盛。
郗時看了看鐘遇宵,他當然不會變成和時峰盛一樣的負心渣男,就算他和鐘遇宵之間沒有那紙合約,他也絕對不會占鐘遇宵的便宜。
“今天的事,謝謝你。”
鐘遇宵心中暗罵,他哪像鐘知禮說的一樣,隻不過是事态緊急,催了兩句罷了。做的時候沒感覺,但被鐘知禮當着郗時的面抖摟出來,就有點丢臉了。
“不客氣。”鐘遇宵随意地擺擺手,“畢竟是一張床上的合作夥伴。”
根本就沒有睡在一張床上。
郗時默默腹诽:“那10%的股份仍然屬于你,你随時可以收回,剩下3%的股份我會按照市價折給……你哥。”
叫一聲大哥已經用光了郗時所有的羞恥心,那時還是上了頭,現在冷靜下來,郗時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自己。
鐘遇宵沒有異議,臨時收購3%的股份不是個小數目,他和郗時是假結婚,這份人情太大,以他們的關系承受不起。
助理拿來了醫藥箱,郗時沒去辦公室,帶着鐘遇宵回了車上。
當時随口一提,看到郗時認認真真拉着他的手消毒,上藥,包紮,鐘遇宵後知後覺的不自在起來:“你看起來還挺熟練的。”
“熟能生巧。”
鐘遇宵挑了挑眉。
郗時看了他一眼,解釋道:“我媽生病後經常受傷,她不讓别人碰,傷口都是我幫她處理的。”
郗悅到抑郁症後期經常會自殘,家裡的尖銳物品都收拾起來了,但她總能用首飾,花瓶等東西在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
他每天回到家裡,都會看到郗悅身上新添幾道傷口,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隻有在看到他的時候,空洞的雙眼才會染上些許色彩。
從那以後,郗悅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會讓他對時峰盛的恨意加重一分。
“抱歉。”
“沒關系,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快記不清她的樣子了。”郗時利落地收起碘伏和棉簽,擠出個笑,“不過處理傷口的技能倒是一直沒丢,也算是……一技之長?”
這算哪門子的一技之長?
“當然算。”鐘遇宵端詳着自己的手,給予了肯定,“業務熟練,細心負責,下次還找郗醫生。”
“……”
“希望下次郗醫生能打個折。”
郗時把醫藥箱扔到後座上:“再有下次,給你打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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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時的逍遙日子到了頭,股東大會後,他成了晨曦國際的新任CEO,郗崇陽有心放權,連股東大會都沒出席,為的就是逼郗時接手晨曦國際。
郗時不想進公司,郗崇陽就把大門關了,連老宅都不讓他進。
外面隐隐約約傳來響動,鐘遇宵捏着棋子遲疑不決:“外公,真不讓他進來嗎?”
郗時吃了兩次閉門羹,今天特地拉着他一起來了老宅,沒想到郗崇陽隻把他放進來,郗時被攔在大門外,撒潑打滾罵街都用上了,還是進不來。
“等他什麼時候好好去公司上班了,什麼時候再讓他進門。”
鐘遇宵委婉勸道:“他不去公司,可能是怕管不好,畢竟以前學的也不是這個專業。”
“我給他報了管理的課,請了專業的助理,讓他一邊學一邊工作。”郗崇陽恨鐵不成鋼,“這小子不思進取,還說什麼自有打算,我看他純粹是懶,找借口想啃老!”
鐘遇宵啞口無言。
郗崇陽理直氣壯:“國家規定了法定退休年齡,我現在是合法享受生活,還指着我去工作養他嗎?”
股東大會該不會就是郗崇陽一手促成的吧,為的就是逼郗時接手晨曦國際。
鐘遇宵越琢磨越覺得這才是真相,他們都被郗崇陽給耍了,包括時峰盛。
郗崇陽催促道:“該你了,快點快點。”
鐘遇宵無法,給郗時回了四個字——[自求多福]。
一盤棋沒下完,外頭漸漸靜了下來,郗崇陽叫來管家:“你出去看看,别讓他鑽空子。”
管家:“好的。”
見鐘遇宵神色疑惑,郗崇陽解釋道:“他鬼主意多,正門進不來,就琢磨起旁門左道來了。”
過了沒多一會兒,管家回來,鎮定從容地問道:“先生,少爺上樹了,要不要把他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