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白菜炒肉,用肥肉部分煸了豬油來炒,光聞着便覺得香。
明明才幾天,宋渝歸卻覺得自己好像幾個月都沒吃過肉了一樣,饞的不行。
白菜是向李大娘借的,水靈靈的大白菜混着豬油與一點豬肉,光聞着就叫人食指大開。
飯還沒做好呢,宋渝歸已經眼巴巴望上了。
沈惜枝揮舞鍋鏟,連忙道,“馬上就好了,妻君坐一會兒吧。”
她卻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坐不坐,惜枝,你說,等我發工錢了,我們去買點白菜種子,自己種幾顆白菜怎麼樣?”
白菜長得快,又好吃,比野菜好吃多了!
沈惜枝眼睛一亮,想到她真在鎮上找到活幹,還願意把掙到的錢歸做家用,終于看向她。
“我可以在院子裡僻出一塊地方種白菜。”
她們隻有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院子裡剛好有一個地方,從前是專門用來種菜的,隻是荒廢很久了,如果要種白菜,她可以重新開出來。
宋渝歸不大懂種地,全都聽沈惜枝的,聞言點點頭,“哦,那我到時候買種子,家裡其他田地離得遠嗎?”
當初宋渝歸家也是有點家底的,地都離家很近,農忙時不至于跑大老遠,沈惜枝是知道地方的。
“嗯,不遠。”
“那明年種點稻子吧。”
“好。”
隻要是做正經事,她什麼都聽妻子的。
五花肉炒白菜很快做好,混着豬油的香味被端出去。
宋渝歸拿出最後兩隻碗,替兩人盛了米飯。
沈惜枝這邊剛擺好菜,手心就被塞進一隻冒着熱氣的碗,裡頭雪白的米飯被壓的很平整。
她愣住,下意識擡頭,“妻君……”
外頭是秋風瑟瑟吹動枝葉的聲音,屋内是妻子不自覺流露出的溫和淺笑,令她失了神。
宋渝歸已撩了撩裙子,施施然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吃飯,聞言也擡頭,“怎麼了?”
小姑娘兩隻手捧着碗,紅腫褪去,隻餘雪白的手背,同米比起來,竟分不清誰更白一點,隻見她濃密眼睫一顫,小心翼翼,怯怯的望過來,又抿住紅潤唇瓣,“我,我吃不了這麼多,妻君吃吧。”
妻君今日辛苦的找了活兒,她怕不吃飽沒力氣才特意多煮了米飯,現在怎麼都到自己碗裡了?
再看妻君碗裡的……與自己的一眼望去竟然差不多。
她,她吃一點就好了,哪用得着吃這麼多。
自幼生長在以男子為重的沈家,令她第一反應便是不配。
她不配吃比妻子更多的米。
她被妻子花很多銀兩娶回家,她應是妻子的附屬品才是。
怎能得到與對方差不多的待遇?
這叫她惶恐不安。
對她不好時她心生怨恨,可對她好時,她又忍不住想,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對她好了,為什麼不打她了?
宋渝歸聽完,卻将人從頭望到腳,隻有一個反應,瘦,真瘦啊,瘦成這樣還不吃飯,不吃飯能胖起來嗎?
吃!都給我吃!
宋渝歸輕哼一聲,冷臉反駁掉沈惜枝的提議,“叫你吃你就吃,哪有這麼多話。”
眼尾往下一瞥,見對方還是猶豫不敢下手,她又故意擡高聲音,“怎麼還不吃,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