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被他聞了出來。她來的路上白開了一路的窗,秋風瑟瑟開窗通風還是有些冷的。
還沒等連甜說話,陳唐瞥了眼桌上的咖啡:“你泡的嗎?”
連甜:“不是,到的時候正看到尚秘書要端着進來,我就,”
她就想省些事直接端了進來。
陳唐深深看了她一眼,後面的話不用說出來就已點明她作為特助的不盡心。
短暫的沉默後,陳唐:“去收拾了。”
連甜端起桌上隻被淺嘗了一口的咖啡,正準備轉身出去時,陳唐的聲音在身後又響了起來:“戒掉。”
言簡意駭。
隻是,以前被他發現她有在抽煙,他隻會讓她少抽或分時候抽,從來不會像現在這般似地命令她。
連甜有些恍惚,有時她會分不清特助的職責與她個人生活隐私的界限在哪?
若以她的感受為準,那此刻陳唐大家長式的專斷讓她有私人領地被侵犯的不适。
微楞當頭她回頭看向陳唐,陳唐迎着她的視線,下巴一擡:“怎麼?”
高中兩年被陳唐壓在手心下生活的陰影,大學時對給她發工資的第一位老闆的盲從,以及他是已故恩人陳奶奶勝過兒子最疼的孫子的事實……
這些有形的無形的全部壓了過來,還伴随着最實際重要的她想要不撕破臉完美離開的現實,讓連甜因沖動而差點脫口的話最終咽了回去。
她搖搖頭:“沒什麼。我去給您換一杯。”
您?她在大學給自己打工時,都沒有聽她叫過一聲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喚他的?
陳唐看着連甜離去的背影略一思索,還真讓他尋蹤覓迹到,應該是從奶奶過逝開始的,快有一年了。
他目光漸漸沉下來,是他思考時的狀态。
從大二開始一直到現在,連甜雖然從員工到私人特助,是他每天接觸最多的人,但他從來沒在她身上投入過過多的目光與精力。
如今看來,奶奶的離世令某人蠢蠢欲動,生了别的心思。
連甜在這一層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區域很大,有私人的衛生間、衣帽間,因為她要随時陪陳唐出差赴宴加班,所以這裡算是半個家,一應用品不比家裡的少。
連甜洗了手洗了臉,刷了牙噴了口噴後,把之前尚秘書泡的咖啡倒掉重新做了一杯。最後才來到衣帽間,打算找套衣服換上。
打開櫃門取衣服,眼睛瞥到另外的一排櫃子,她頓了頓。
那裡是滿滿幾櫃子的衣服與鞋帽,全都價值不菲。
就在剛剛,她接上安玉卿去會所之前,安玉卿塞給了她一件大牌高定連衣裙與一個全世界的好奢者都在排期等的新款包。
她當然不想要,但也知拒絕不了。此刻那兩件奢品被她忘在了汽車的後備廂裡,沒有拿上來。
車裡的與這裡的,沒有一件是她主動尋求的,但都會算到陳家予她的花銷上。
她自知就算把這些拿去賣了二手,剩下的差價她也湊不齊還給陳家,她隻能退而求其次,不到萬不得已決不會碰這些,盡量全新地物歸原主。
連甜收回視線,那些東西在她心上壓得沉沉的,她收回視線盡量逃避。
快速換好自己的衣服,端起符合陳唐口味的重新泡好的咖啡,她又回到了陳唐的辦公室。
看陳唐還有工作要處理,她撿重要的說:“星美的事我會盡快處理好。”
陳唐原本也不是因為公事把她叫回來的,他隻是習慣了,在他累了乏了時有她在身邊舒緩化解。
這就像是,用得順手的私人物品忽然在手邊找不見了,難免心裡起火。
“過來。”陳唐頭都沒擡地道。
連甜走近一些,見他還是不擡頭,才搞明白“過來”的意思。她繞過碩大的辦公桌,來到他的身邊:“您還有什麼事嗎?”
陳唐轉過椅子看向她,沖她勾了下手:“再近些。”
連甜遲疑了一下,照做。
陳唐身體前傾了一下後道:“可以了,出去吧。”
原來是在檢查她有沒有按他所說把味道清理幹淨,連甜慶幸這次沒有偷懶,陳唐本質上是一名嚴厲的上司。
連甜得了應允出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