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别人施舍滋養出來的假高貴假氣質,村妞永遠是村妞,骨子裡的東西是改不了的,早晚原形畢露。
靠着這樣的結論,安媛就着一口紅酒下肚,才壓下心裡的不舒服。
而連甜這邊,因着她下車時好像惹了上司不快,這會兒得已不用跟在陳唐身邊,倒是輕松自在。
可好景不長,一會兒陳唐就派人來叫她了。
被帶着進入一間房,房間很大,有吸煙與飲酒區,還有放着一圈沙發的休閑區,最突兀占據最中心位置的是一方牌桌。
桌上坐着六位男士,除卻陳唐與蘇田宇,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名女子坐陪。
連甜看到這場面的第一眼,臉色暗了暗。
這些人她都知道,也知道坐在男人身邊的女子,沒有一個帶的是正牌女友。
而現在陳唐讓她也過去,她免不了心頭微顫,本能地不想過去。但她知道若是這樣走了,反倒更沒臉,一下子就坐實了這種似有若無的東西。
她告訴自己,不過伺候牌局,與餐桌上下屬們伺候飯局是一樣的,她拿的就是這份錢,自己行得尊重就好了。
再者,幾乎是走過去的同時,連甜心裡反而升起了幾絲安慰。
她想,若是陳唐真有意遵家裡意思娶她為妻,他應該是不會讓她出現在這種場合上的,如場上的蘇田宇,他未婚妻今天也來了,估計是看到這種場面,不想自降身價才沒有跟進來的。
他們那個圈子,無論身居何位,從老子到兒子,隻要是愛在外面玩的皆有一個共識,就是封建社會行的那一套,正妻與外面的泾渭分明,從不往一堆兒上湊。
無論底下多麼地臭不可聞,上面蓋子一蓋,表面的體面與臉面還是要維持的。
所以,陳唐在這種非正牌的場合叫她作陪,該是根本沒有要娶她的打算。這樣一想,連甜的臉色恢複如初,甚至挂了一抹淡笑。
有專人發牌的大牌桌,十二張椅子隻空了陳唐身邊的一個,連甜走過去坐了下來。
她剛入座,腿上就覆上了陳唐扔過來的西裝外套,正正好好完完全全地蓋住了她腰部以下的所有,自然也蓋住了她突顯長腿的裙子。
連甜隻是撫平了這件衣服的邊角,就任它蓋着了。
玩的是六家,且不玩錢,就像陳唐不抽煙一樣,小賭怡情的小賭他也不沾。
牌桌上的幾位都知道陳唐的喜好與規矩,哪怕覺得不玩錢沒勁,也沒人敢吱聲,甘願陪着他耍。
陳家公子在琛城就是這樣的待遇,誰都得給面子,得哄着供着。
這好像是一種理所應當,一種氛圍,像傳染病一樣傳染給了每個人。
像此刻的連甜,她并不隻是在一旁看牌做個陪襯,她看到陳唐手邊的茶一口沒喝後,默默起身。
哪怕東道主再周到,也不如連甜知道陳唐的喜好。
她先是找到工作人員,要了熱水與茶具。熱水就罷了,茶具是她點了名的一款,果然如她所想,雲頂這樣的地方還真有一套。
接着她拿出一個金線縫制的茶包,很小巧,小巧到可以放在她的手提包裡。
她從裡面拿出自帶的茶業,親自去泡了茶。
陳唐的講究太多,就算是這款他唯一能接受的茶葉,也要用對方法來泡,否則也是不喝的。
這種事連甜做得十分順手與習慣,之前每次陪他出去應酬或休閑,這些事一直是她做的,是她工作的内容之一。
拿了泡好的茶來,果然剛一放到陳唐手邊,他就拿起來喝了。
而連甜并沒有坐下,因為她在奉茶前,看到陳唐打出牌後揉了揉手腕,于是她又離開了。
這次她是聯系了許司機,沒一會兒,許司機就把一個質地精良的收納袋送到了連甜手上。
連甜拿了回到房間,在休閑區那裡打開祥雲盤扣,取了裡面的東西出來。
是一個類似盛裝精油大小的玻璃瓶,連甜拿着這個小瓶走到陳唐身邊,她打開瓶子朝陳唐遞過去,陳唐看都沒看伸出了手去,連甜把瓶中的東西倒了一些在他手上。
油狀的液體被陳唐在手中搓開搓熱,先是捂向自己的後頸,而後又在手腕處搓揉了一些。這些特制的有療愈功效的精油的滲入,讓陳唐的身心舒緩了不少。
這時連甜也沒閑着,她把瓶子放回,又從中拿出一個軟墊樣的東西。她把這個東西放在陳唐面前的桌上,那位置正好方便陳唐拿牌的手墊在上面。
也不知頸椎的狀況是否與全身所有關節都是相通的,反正陳唐的手腕每每打牌時間一長,都要這樣護理。
連甜做完這些,又給陳唐倒了杯茶,這才重新坐下。
同桌打牌的對連甜這一系列的操作視而不見,他們都習慣了,有的人甚至從大學陳唐初創業開始就見過這種場面,不過是這位特助做慣了的。
連甜的這一番忙碌,陳唐的臉色沒有剛才下車時那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