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早起晨跑的身體感覺也變重了。首府終于也開始飄雪了,許頌章沒辦法隻能把晨跑搬進學校的健身房裡。
許頌章原本以為江照月給自己送過巧克力之後兩個人不再會有什麼聯系,結果小姑娘對她們建築系似乎很有興趣,隔三岔五就跑來建築院陪許頌章做模型。最近更是快到期末了,她看這裡學習氛圍濃重,她又搶不到圖書館的座位,幹脆晚上來這裡複習。
一到點江照月就背着書包拎着給他們買的小零食出現在門口。
許頌章三令五申地告訴她下次别破費,但下次江照月還是會買。
她總覺得這裡不是她的地盤,她過來會招人嫌,帶些吃的喝的想着權當是讨好人。
同門的其他人也習慣了江照月的到來,萬一哪天她遲到了,他們還會問許頌章:“今天小美女不來了?”
在建築院這樣的事情不少,女朋友們熬着通宵陪男朋友趕工,問就是因為愛情。
她嘴甜,又大方,每次來都會給大家帶吃的,還主動幫他們跑腿拿外賣,人見人愛。
越是看江照月讨喜,許頌章心裡就會不由自主罵上一遍沈知韫。這人真是有眼無珠,這麼好的姑娘不珍惜。
心裡罵歸罵,許頌章還是去競賽官網看了沈知韫參賽的作品,确實很不錯。
專教裡燈火通明,裡面的人死氣沉沉。
許頌章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正猶豫着要不要現在回宿舍,身後便傳來咚的一聲,同學已經跪下了。回頭看起,那藍屏的電腦将一切都解釋清楚了。
“老天爺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整整一天,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啊——我都叫你爺爺了,你疼疼孫子我行不行。”
已經學習得有些犯困的江照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吓到了,像個警覺的小鹿四處張望。其他人都是過來人,淡定極了。但看着同學這樣,一邊同情一邊覺得好笑,但又對即将到來的組會和期末惴惴不安。
江照月挪到許頌章旁邊,湊過去小聲詢問:“沒事吧?”
許頌章搖頭:“還有呢。”
江照月不明白,還沒問出口,便看見地上的人開始唱歌了。
“I dreamed that love would never die
I dreamed that god would be forgiving……”
江照月從疑惑變成震驚,但周圍的人似乎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了。
許頌章:“在唱悲慘世界,我們學建築的,精神狀态就是這麼的美好。”
江照月看向許頌章眼神變得同情:“學姐你沒事吧?”
坐在許頌章另一邊的林悅呵了一聲:“你學姐沒事的,她可是這個。”
說着林悅豎起大拇指,随後像是要去和地上的男生一起唱《悲慘世界》電影插曲似的,将腦袋磕在桌上:“但你這個學姐就慘了,明天組會她會被教授罵得狗血淋頭。見過那種把老鼠藥摻大米裡然後挨罵的熊孩子嗎,到時候我就是那種。”
江照月安慰:“學姐,這種基本是挨打。”
林悅悲到極點,聽見江照月這話反而笑了出來:“那我慶幸我和齊輝沒有血緣關系,否則我屁股開花。”
今晚林悅是不打算回去了,拿起手機準備點個夜宵,反正組會是躲不過去了的,事已至此先吃飯。
組會每周一次,一個月就要經曆四次,比月經還煩人。
江照月看着大家都郁郁寡歡,作為一個外來人她隻能降低自己存在感。剛準備再次投入學習中,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快看群裡。”
大家都去找手機。
林悅反應最快,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恨不得現場來一段街舞:“明天不開組會,明天不開組會。”
跳舞不行,但她即興哼了一九九|八年法國世界杯主題曲《The cup of life》的高|潮部分。
許頌章被她逗笑了:“這麼開心?”
林悅坐回椅子上,朝着許頌章肩膀上一靠:“你是不知道,我每次一要開組會我看外面的天都是灰的甚至都要塌下來了、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在想怎麼天又亮了。”
許頌章笑:“可是今天不開,還是要開的。”
林悅無所謂:“能苟活一天是一天。”
林悅剛說完,群裡又有消息了。林悅不敢看内容,隻看見頭像是齊輝。
不過還好是虛驚一場,齊輝組會挪到下周四,正好是過完聖誕節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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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文來電話前一個小時,沈知韫吃了一頓卡在早飯和夜宵之間的飯,也可以說是他生物鐘裡的晚飯。
前年他們搬到了郊區去,全是因為他老媽向往田園生活,首府寸土寸金,讓她種花種菜隻能去郊區。于是苦了他爸,天天五點鐘就要起床洗漱,然後往學校趕,才能趕上早八的課。
“喂。”沈知韫接通電話。
沈正文剛上車,最近首府開始下雪,為了上課不遲到他出門的時間都提前了。似乎是料定兒子作息混亂,他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也不擔心會打擾到沈知韫休息。
“聖誕節你爺爺奶奶要從挪威過來,周二周三回家住。”
沈知韫人往後靠,眼睛酸澀:“國内又不放聖誕節的假。”
“但我們家要過。”沈正文不容他拒絕,“平安夜晚上我有一節晚課,結束後你和我一起走。”
這通電話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挂了電話,沈知韫建了一會兒模才回宿舍。
整個首府已經銀裝素裹了,街道外的除雪車駛過校門口。沈知韫拉高的棉服的拉鍊,熬夜後身體的熱量似乎所剩無幾,踩着發硬的變黑的雪朝宿舍走回去,隻覺得渾身都冷。
回宿舍的時候天是黑的,一覺睡醒,外面天還是黑的,他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挪威,又遇上了極夜。
李豐戴着耳機在吃晚飯,一陣一陣的香辣味往上飄,刺激着沈知韫的鼻腔和腸胃。
下床去洗漱,李豐聽見動靜,摘掉耳機:“醒了?”
沈知韫拿過牙刷,擠上牙膏:“幾點了?”
李豐看了眼時間:“五點了。”
這一覺,睡得有夠久的。
沈知韫捶了捶發酸的脖子,走進衛生間。洗完漱,他看着漆黑的天,又開始給自己去專教做心理建設和動員。
“你要不要賣蘋果的微信?”李豐見他在發呆,敲了敲櫃門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知韫疑惑:“買什麼蘋果?”
李豐:“馬上平安夜了你不買蘋果送人嗎?我認識一個學珠寶設計的,她賣的蘋果都包裝得特别好,而且買的多還送戒指。”
沈知韫還是不明白:“平安夜和蘋果有什麼關系?”
李豐也迷糊了:“諧音呗,平安蘋果。你們國外不這麼過平安夜的嗎?”
沈知韫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