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旁的女護士瞪大了雙眼,小聲驚呼了一聲,确認道:“相親?廖醫生?”
“對啊,廖醫生也老大不小了,這不得抓緊嗎?”
說完,林醫生活動着手下發脹的腳踝,擡頭看向眼前毫無反應的一張臉,疑惑的“咦”了一聲:“我都這麼用力了你還不疼嗎?”
話剛落音,腳踝處鑽心的疼痛立刻席卷而來。
陳元舟愣了兩秒後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徹底紅了個透。他慘白着臉,控制不住腳撲騰了幾下,顫抖着喊了聲疼。
林海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反應,臉色微變,沒再說其他話專心觀察扭傷處。
“如果明天還疼你得去拍片,”進行簡單的包紮之後,林海松了口氣:“但這段時間千萬不能下地走路。”
陳元舟擡頭看了他一眼:“有這麼嚴重嗎?”
林海站直了身:“為了保險起見。”說完他眉頭一挑,上下打量着陳元舟:“廖醫生的家屬,”
“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了解一些醫學常識。”
“……”
陳元舟本想反駁,這時門外來了人。
病床在地上拖的嘎吱作響,隐約能聽到幾句痛苦的呻/吟聲。
那人像是剛下手術台,年紀看着有些大,是被很多人一起推着進來的。走在前面的家屬進去之後喊了聲林醫生,林海很快帶着身後幾位醫學生走了過去。
斷斷續續的交流聲在病房裡顯得格外清晰,不一會兒病床上的老人和他家屬似乎起了争執。
陳元舟支起耳朵去聽,多半是因為費用問題。
說花錢花得多,不願意住院。
陳元舟心思一動,拿出手機給他媽發了條消息,提醒她最近變季多買點衣服,好好照顧自己。左等右等不見回複,陳元舟看了眼他媽的朋友圈。
“今天打麻将,不回信息,不開門。”
配圖是他們家的早餐店。
“……”
陳元舟關了手機,盯着不斷落下的藥水不說話了。
他很輕的眨了下眼睛。
廖仄清相親去了。
和前任重逢當天還能毫無心理波動的去相親,在這個世界上,乃至整個生物圈,估計隻有廖仄清能做到。
人家死了老婆都還知道守孝三年呢。
他倆分手離三年還差了整整兩個月零四天。
一天不少的。
過了服喪期嗎?
就這麼急着相親。
帶着三分存疑和七分莫名的低落,陳元舟慘白着臉,一股腦的塞進了被子裡。
躲在被子裡,他看了眼包成粽子的腳。
暗自下定決定這輩子不再和廖仄清說話了。
這傻逼家屬誰愛當誰當去吧。
——
“你是廖醫生家屬啊?”
坐在輪椅上,被推着辦住院手續的陳元舟面無表情地聽着他剛請的男護工這樣說。
就在剛剛,他決定這輩子不再和廖仄清說話的十五分鐘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忘了件事。
——領導還等着他開住院證明。
于是他隻好忙手忙腳的找來護士,他想租個輪椅下樓去辦個住院證明。
這次來的護士不是剛剛給他打針的那個,但看了他第一眼後驚訝道:“這不是廖醫生家屬嘛。”
陳元舟:“……”
說完便給他拔了針,并熱心的幫他租了輛輪椅來。
陳元舟本想反駁,但實在沒辦法一個人蹦跶着去租輪椅,隻好忍氣吞聲。事實證明,廖仄清在這個附屬G大的甲等醫院名氣真的很大,又或者是他陳元舟在觀察室一哭“成名”。
小護士在推他去找男護工短短的一條路上,不知道有多少醫生和護士都認出他來了,不僅如此多半還笑着問:“這不是廖醫生家屬嗎?”
陳元舟從剛開始的反駁到麻木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到最後破罐破摔道:“對對對,我是廖仄清家屬。”
随便吧。
況且“廖醫生家屬”這個名号真的很好用,這一路上不僅有熱心的護士幫他,連路上遇到的掃地阿姨都好心的給了他一束百合花,說是沒賣出去的希望他早點好起來。
不僅如此,陳元舟就連找護工的錢都省了一大半。
這麼好用,說不定馬上就有别人要用了。
他先用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