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衣面帶疑惑地頓住。
妙妙在身上摸了半晌,最後在腰間找到了一隻核桃大小的紅色繡球挂件,揉成一團,朝對方丢過去,繡球砸到了柳拂衣胸口上,又彈開去,落在了他腳邊。
柳拂衣叫她這一砸弄得發愣。
“你再給我扔回來,快。”她催促着,額頭上冒了一層細細的汗。
柳拂衣彎腰拾起了那枚小小的繡球,繡球下的紅色流蘇拖在他蒼白的手上,他端詳着它,神色凝重起來。
“快呀!”淩妙妙豎着耳朵注意着屋裡的動靜。
他輕輕一抛,那繡球朝着妙妙飛來,在中間不知碰上了什麼東西,竟然生生折返回回去,又彈回了柳拂衣腳邊。
柳拂衣神色瞬間變了,他們中間有一個看不見的結界!
過得去,出不來。假如他們兩人誰往對面一走,誰知道會不會與這繡球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吸進這個透明的結界中。
妙妙斟酌着語句:“拂衣……我們可能不在一個地方。”
原書裡這個設定略有複雜。
作為求真務實的數學系學生,淩妙妙讀到這裡時,百思不得其解,甚至畫了個示意圖仔細思考了一下,思考的結果是——浮舟的物理可能沒學好。
她神乎其神地叙述了一個看不見“結節”,卻隻用怪力亂神囫囵吞棗地加以解釋。
作為忠實讀者,淩妙妙為她找了個最合理的解釋:她和柳拂衣彼此看得見,是兩個空間拼湊在一起的結果。
事實上,他們可能在房間的兩端,可能正背朝着背,是一股力量将他們所在的空間扭轉,中間那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就是被扭轉的空間與空間之間的邊界。
一旦有人穿過來,之前的邊界所在的位置會迅速變成了一堵牆一樣的實體,将兩個人都困在裡面。
淩妙妙忽然聽見房間裡傳來窸窸窣窣的的聲響,像是北方的暖氣管裡發出的陣陣水流聲。
柳拂衣耳聰目明,聽了妙妙的隻言片語,竟然也全部反應過來。
他側耳凝神,嚴陣以待,隻聽她叫低聲道:“它來了!”
妙妙和柳拂衣之間的空氣抖了一抖,慢慢震顫起來,像雨水滑落下玻璃窗,裡面浮現了人影,赫然是她和柳拂衣緊挨着站在一起的畫面,隻是背景全部虛化,像霧一般。
對面的柳拂衣開口,聲音嗡嗡的,好像隔着什麼東西傳來,沉穩裡帶着些許驚疑:“妙妙,我看不到你了。”
看不到?眼前,她和柳拂衣正肩并肩站着。淩妙妙擡頭,畫面中的女子也微微擡起頭,妙妙笑了一笑,畫面中的她自己也跟着笑了一笑,旁邊的柳拂衣卻眸中無神,滿臉警惕,像是一根繃緊了的弦。
“拂衣,在我這裡,我看得到我自己,也看得到你。”
妙妙看見柳拂衣思索了片刻,神色松弛下來,眸中閃爍出光芒:“你知道‘它’是什麼了嗎?”
妙妙面前的水幕牆抖了一下,波紋震顫。淩妙妙心裡竊笑,老妖怪,别人比你聰明,氣壞了吧?
拂衣眸中浮現出笑意,一張本如谪仙人一般從容的臉,竟然迸發出了一絲驕傲的鮮活,他從懷中取出九玄收妖塔置于右手掌心,左手在空氣中飛速地劃了幾筆符咒。
淩妙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座塔——原來男主角的這個金手指竟然這麼小,巴掌大的一座木塔,總共七層,高不過十幾厘米,像是小孩兒做手工時用木片拼成的工藝品。
這玩意真的能收掉如此玄乎的妖怪嗎?
柳拂衣飛速念了一串口訣,又低又快,聽不清楚,隻聽得最後驟然擡高聲音的二字:“……水鏡!”
啊,身負男主光環的柳拂衣真不是一般的聰明!
這“看不見的結節”的的确确是一面鏡子。
太倉郡那些新婚的男女,就是讓這面鏡子奪去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