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各派及修仙世家的人陸續來了月華城,本就熱鬧的城池更是熙熙攘攘。
身為邀請函發起人的郁家家主郁沈每日都在忙着接待各方人士,力圖做到賓主盡歡。
被他随身攜帶的二兒子郁念起自然得跟着迎來送往,一應瑣事雖有旁人代勞,郁念起本人仍是需要在旁邊做個合格的吉祥物。
不用應酬的郁之虞關起院門練自己的劍,閑暇時候除了擦拭寶貝劍的劍身,就是将郁念起送來的東西一件件拆開。
小到各式各樣的劍穗,大到精煉靈劍的煉器材料。
他好像在被便宜弟弟讨好,會是因為郁家這個少主的名頭嗎?
說實話,郁家少主乃至整個郁家,對郁之虞而言都可有可無。進得昆侖劍派的郁之虞做了許多派内任務,倒也攢了許多貢獻點,即使離了郁家的資源,這些貢獻點也足夠他在派内換取充足資源。
他若想要郁家少主的名頭或是郁家,拿去便是。
郁之虞将這些回禮放入袖中,在院外挂上了閉關勿擾的牌子。
陣中練劍的郁之虞多次感應到有人在院外結界前駐足或離開,手中的劍光流轉,震碎院内靈樹上凝結的冰晶。
郁之虞知道院外是郁念起,想起後者暖融融的乖巧笑容,手下依舊動作不停,暗紅劍袍在劍意帶來的風中翻飛。
郁之虞卡着儀式當天出了關,結界在眼前消融,輕推院門,外面擱置着一摞又一摞的禮盒。
他是練完早晨的劍才出來的,郁念起今次來得比之前都早,才寅時二刻就來了,放下東西後匆匆離去,也沒有再駐足。
今日對郁念起而言很重要,他比平時還起得早。
這種早法不利于長高,少年人最好不要什麼都學父親,尤其是身高上。郁之虞微垂着眼睑,将眼前的禮盒全部掃入儲物袋中,擡腳往外走去,遇上匆匆趕來的值守同郁之虞彙報,說昆侖劍派來人了。
郁之虞前去接應,同門師姐與他不過寒暄幾句就一副欲言又止坐立不安的模樣,後見郁之虞沒有理解到自己動作的意思,同門師姐委婉提出自己煉器室裡還燒着水,急着趕回去。
郁之虞當即為其指了放賀禮的位置,收到了後者投來的感謝目光,同門師姐将劍派的賀禮放下後匆匆離去。
郁少主看着那過于迅速的遁光遠去,思索這師姐出門前怎麼不先把要用的水收起來,竟還放着連燒幾日。
來參加認祖歸宗儀式的人太多了,通過空間法寶擴了容的廣場也很是擁擠。
今日主角不是郁之虞,他幹脆坐在柱子後的角落裡尋找可能出現的月宴宗弟子。
本在受邀之列的月宴宗沒有派人來此,青昳也一去不回幾年沒個消息,整個月宴宗如同神隐一般杳無音訊,不知是否還存在。
可他确實不曾聽說有什麼滅宗大事發生。
郁之虞有點挂念青昳,他積攢的困惑越來越多,青昳若再不回,他就該忘記自己曾困惑些什麼了。
——青昳不會已經死了吧?
這念頭一冒出來,郁之虞越想越覺得合理。少宗主青昳消失,月宴宗也跟着消失,邏輯一下子通順了。
那他要不要過去看看?好歹朋友一場,墓前吊唁也成。
想起急忙趕回去練劍備戰外門大比的同門師姐,又想起不得不坐在這裡浪費時間的自己,郁之虞果斷放棄了這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算了,不急。
等他成為太上長老之徒,有的是時間去月宴宗那邊,正好可以在極西之地曆練一番,為金丹中期做準備。
至于青昳,郁之虞冷漠地想,這個可能已經早死的竹馬就先死着吧,反正自己也趕不上看竹馬喝孟婆湯。
察覺到身側有人靠近,郁之虞擡眼看過去,來人正是今日的主角郁念起。
郁之虞用眼神示意對方有事說事,郁念起乖乖巧巧跪坐在他面前,仍然是那種暖融融的笑:“哥哥怎麼坐在這兒?會不會覺得無聊?”
郁之虞挑了後面的問題來回答:“不會。”
“哥哥今天還忙嗎?”
郁念起兩眼亮晶晶,讓郁之虞想到隔壁同門養的那隻小狗,有點乖乖的。
郁之虞沒說忙也沒說不忙,隻問:“你想做什麼?”着便宜弟弟與父親不太像,看上去很會讨人喜歡,甚好。
郁念起道:“聽聞後日有拍賣會,哥哥可以同我一起去嗎?”
郁之虞垂眸,拍賣會什麼時候都可以去,宴洄卻隻出現這一回。
儀式之後還要連辦好幾天流水席,實在太影響他的修煉進度了。
郁之虞頓了頓,他父親不會是因為自身修為無法精進就見不得别人好,想方設法用郁念起來阻撓自己的修煉吧?
郁之虞嚴陣以待,“我有事。”
“……哦。”
這便宜弟弟越來越像同門那隻小狗沮喪時的模樣,郁之虞不由摸上他的頭,輕輕拍了拍,“讓父親或是别人帶你去吧。”大比後他倒是有空,但不想給什麼承諾影響自己後續的練劍安排,也就沒說後面的話。
郁念起似是沒想到郁之虞會摸自己頭,小小的少年睜大了眼。
郁之虞沒再說話,隻将桌上靈酒酒壺拎起給自己倒了一杯。
好不容易得閑片刻的郁念起被人逮到,立即被喊去了主桌那邊,捏着酒杯的郁之虞遙遙看着衆星拱月之下的郁念起,有些信了系統所說的他會取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