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已到，郁之虞婉拒了同門遞來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将他們所有人都迅速送走。

時間還早，今日挖礦沒完成，郁之虞帶着挖礦工具下了洞。吵吵嚷嚷的同門不在，空蕩的礦洞裡隻有叮鈴哐啷的敲擊聲，與幾不可聞的淺淺呼吸。

等他算着時間出了礦洞，外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裡沒什麼照明工具，又不被允許使用靈氣，郁之虞就着月色一步步往外走，深色的泥土上留下點點痕迹。

執法弟子五日來一次，最近的一次剛随着同門離去而結束，郁之虞将今日份的靈石做了标記拎回暫居山洞。

剛到洞口就發現這裡有了些不算細微的變化。

他的腳下鋪了層深色木闆，洞口兩邊各擺了兩盆靈植，洞口正上方還懸挂着一個随風叮鈴響的素色風鈴。

有其他同門被罰到思過崖挖礦，且也選了這個地方暫住？這個裝扮風格，也不知是哪位。

郁之虞止了腳步，一時沒想好要不要進去。

不等他想清楚，有人從裡邊走了出來，能将白衣紅邊劍袍都穿得松松垮垮的人，是清晨被郁之虞送走的熟面孔之一，問纓。

這人抱着永遠吃不完的靈瓜子正嗑着，微微擡手，語氣熟稔：“郁師弟怎麼才回來？”

郁之虞看着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是哥哥回來了嗎？”郁念起從裡邊探出頭，他将手裡的打掃工具收起，跑到郁之虞身邊幫他接過做了标記的靈石往山洞裡放，一邊走還一邊道，“哥哥累了吧？快進來坐。”

郁之虞遲疑：“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公西憬拍拍衣擺慢慢走出來，露出一顆小虎牙，像是在讨要獎勵，“我們特意來陪你的，開心嗎郁師兄？”

郁之虞想，如果以他被太上長老收為弟子那次的心情作為基準，他還真說不好現在到底算不算開心。

公西憬朝裡邊招了招手，紅焚捧着一堆東西走過來，這裡面有些很眼熟，是清早那會被郁之虞拒絕的。

“同門讓把東西帶給你。”

郁之虞看着那些更适合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兒，沉默了一小會兒：“也不必……”

将靈石放好的郁念起又重新出來了，他跑到郁之虞身後，試探着從他背後推着往前走，沒被躲開，便放心大膽地繼續往裡推，“哥哥别在這裡站着呀，先進去坐會兒。”

坐到重新布置過的山洞裡，郁之虞不用細問，便已經從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描述裡拼湊出了完整的前因後果。

他們出去到任務堂執法間那邊交付了懲罰手續，再回弟子居收拾了要帶去内門的東西，把住處留給了未來的外門弟子後，就折返回來了，目的就是為了陪他。

回來前，他們還被其他同門一股腦塞了很多東西，包括盆栽風鈴和打發時間的魯班鎖等物，說是要為郁之虞未來的十天增添一點色彩。

難怪這群人當時走得如此容易，原來是早就打定了折返回來的主意。

色不色彩的郁之虞不清楚，他隻是唇角微勾道了聲“謝謝”，又在公西憬湊過來說他“是不是笑了”時抿了抿唇止住了上揚的嘴角。

郁之虞這次沒能将這幾人成功送走，他們便一起又待了幾日，郁之虞下礦洞挖礦時他們也在旁邊，不一定幫着挖礦，但都陪同在旁。

期間賈如他們有來看望過幾次，還給他們帶了一些打發時間的新鮮玩意兒。

最令郁之虞印象深刻的當屬秦鷗，這人偷偷摸摸地來，帶着木樁和一堆吃食。

到地方後像做賊一般左右看看，然後在晚上與他們一起喝了靈酒後賴着不肯走，最後還是問纓一個傳訊符召來秦鴉，将這人給拎走的。

秦鷗被拎在半空還不住嚷嚷他要跟郁師兄待一塊兒，夜了還要跟郁師兄一起睡。

郁之虞知道秦鷗喝醉了，但看其姐秦鴉一臉不忍直視的樣子把秦鷗拎起跳上靈劍，遁速飛快。

風吹到秦鷗臉上，稍微清醒一些的他終于發現自己被拎住了命運的後脖頸，腳不沾地，驚得在空中一邊掙紮一邊尖叫。

……還是很熱鬧。

郁之虞目送兩人遠去，轉頭看見被他限制隻許喝一杯靈酒的郁念起正抱着他的胳膊傻樂，笑容還是那般暖融融，但是帶了些傻氣。

“哥哥，你好好看啊。”

郁之虞微垂着眼，單應一聲算作回應：“嗯。”他難辨美醜，其實分不清自己長相到底算作如何，可這郁念起已經兩次對他這樣說了，上次還是第一次醉酒……

郁之虞頓了頓，看向郁念起手邊空空如也的酒壺，“……”他明明才說過隻許喝一杯。這弟弟看着乖巧懂事，實際上多少有點天生反骨在身上吧。

郁念起用腦袋蹭蹭，雙眼無法聚焦但還要仰着頭繼續往前湊，被郁之虞按住腦袋往後倒在了床榻上。

都說酒後吐真言，郁念起醉酒後翻來覆去都是這一句。系統說男主是綠茶，到底表面親近實際好感不高算綠茶，還是現在這樣算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