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虞走出屋子,看見九味正被郁念起捏住狐嘴猛猛灌酒。
他:“……?”
走得近些,郁念起才發現他的身影,端着杯子的手擡起揮了揮,帶着酒氣的少年音裡有些黏糊糊地:“哥哥。”
遲鈍的大腦後知後覺想起了什麼,他立即補充道:“我沒有再喝酒了,真的。”
郁之虞看向他手裡的九味,兩眼含淚的九尾狐晃着腦袋企圖甩開捏住自己嘴的那隻手,卻并未成功,喉間隻有委屈的嘤嘤聲。
細細的,弱弱的。
郁念起見郁之虞在看九味,立即告狀:“她偷喝哥哥杯裡的酒,我都沒用過哥哥的杯子……”他越說越委屈,睫羽沾濕,淚珠要掉不掉,“想喝靈酒那就多喝點,隻喝這一杯又哪裡夠?”
說着說着,就又要拿酒往九味嘴裡灌,被郁之虞伸手擋住,他将那杯盞從郁念起手中取過來放到桌上,“你也去睡覺。”
郁念起眨眨眼,糊糊的思維在“也”字上停了一下,說出的話帶着小孩子般的撒嬌意味:“可我還不困呢~”
郁之虞:“不,你困了。”他将九味從郁念起手裡解放出來放到地上,撈起一直嚷嚷自己沒醉的少年扛進屋内。
屋裡隻有一張床,郁之虞隻淺淺猶豫了一下便将已經熟睡的青昳往裡推了推,空出半邊位置。目光掃過青昳脖子上漸漸顯露的掐痕,不是特别深,但在這過于白的肌膚上确實很明顯。
他将肩上這隻醉鬼放下。
不止青昳,這個天生反骨的便宜弟弟也有點煩人。
郁之虞再次出去。
這次是準備去收拾殘局,現在隻有千杯不醉的他還清醒着,總要将自己的洞府收拾幹淨才好。
剛踏出房門,毛茸茸的生物跳到了懷裡,他下意識撈了一把,摸到了不安分的狐尾。
九味的兩隻爪子搭在郁之虞的肩上,濕漉漉的鼻子在他脖子和臉頰處來回蹭着,有些癢,而且滿是酒氣,郁之虞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正要推開毛茸茸的腦袋,隻聽“嘭——”的一聲,天旋地轉。
莫名出現的粉色煙霧迅速散去,郁之虞仰面倒在木制地闆上,背後痛倒是不怎麼痛,隻是腰上跨坐着一個漂亮的紅衣男人。對方醉眼朦胧,臉頰泛着喝醉後的桃紅,如絲的金紅異瞳裡像有把鈎子在輕輕撩撥,他正順着郁之虞仰躺的姿勢彎下腰埋首在後者的脖頸間,親昵萬分。
九味化形的時間是否太快了?系統好像沒說過它會提前化形。
既然它能化成人形了,是否也恢複了屬于妖修一類的神智?郁之虞心想,它是因為什麼才化成人形的?郁念起喂的酒嗎?
披散的白發垂下,鋪在兩人身上,那發梢是異于常人的金色。
九味的外形怎麼是男子?郁之虞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九味是雄性九尾狐。他要怎麼才能讓它乖乖獻上一半壽元?
——哦,達成這事的前提該是讓九味成為真正的妖修。
“主人……”耳畔的語調溫柔而含糊,像是含了什麼甜味過量的饴糖在嘴裡,絲絲滑膩,缱绻異常的呼吸濃稠而熱烈。
昆吾峰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水順着屋脊往下滑,又從屋檐處滴落。
檐下的郁之虞看着視線上方的鬥拱的複雜雕花,捂住試圖親他脖子的紅豔豔的嘴,将這第三個醉鬼推至一旁,怎麼一個個酒量都這麼淺?
他累了,真的。
身體不累,甚至能再來幾十遍全套劍法,但是心裡的疲憊讓他隻想打坐調息或者練練劍放空一下自己。
想歸想,他還是輕車熟路地将這一個也丢進屋。
床榻被占滿了,他就用腳勾過旁邊的躺椅,将化成人形的狐狸放到上面,化為人形的九味閉着眼,眼尾仍有金色點綴,将它襯得越發妖冶。
夜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郁之虞走出房子關上屋門,外邊的雨已經停了,院内隻留下一片雨後的泥濘,與石桌上被雨水浸濕的殘羹冷炙。
開封的靈酒沒有蓋上蓋子,淋了雨水後顯然是不能喝了,還好本就剩得不多,還被郁念起灌給了九味一些。
郁之虞走過濕潤的地面,站在石桌前,掐訣将眼前一切都打掃幹淨。
拂開石凳上殘餘的濕潤,郁之虞坐在這被他用術法烘幹的石凳上,靜靜等着系統的消息。
指尖在桌面輕輕敲擊,像在細數誰的生命倒計時。
系統滑鏟進場,淺色絨球上染了層風塵仆仆的電子灰,它的電子音帶了些連郁之虞都能聽出的興奮:【宿主宿主,我找到辦法了!】
郁之虞的手指仍在輕敲着,他道:“說。”
【主系統又給我升了級,我現在是究極形态了!】
郁之虞:“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