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長老的說辭并未打動郁之虞,相反,郁之虞認為這三人的手伸得太長。
郁之虞雖未正式出任家主,但如今這情形,家主身死,身為少主的郁之虞理所應當便是準家主。即使是幾位族老,也不該對家主指手畫腳。
他們勸誡了郁之虞好一會兒,确認準家主不為所動甚至讓他們過繼旁系,不走心地掩下那幾分不滿,以回去準備家主大典事宜為由匆匆離去。
郁之虞目送三人走遠,對他們不太好看的臉色沒有任何觸動。族老似乎想掌控他,進而掌控他誕下子嗣,區區築基期,也想靠熬資曆得來的地位掌控金丹修士?
殒月劍懸于身側,發出劍鳴,為它的主人打抱不平,這些人也配?
族老走得很容易,一路直行走出大門,郁之虞的神識一路“護送”他們出了月華城。
他看向地上,那裡的一抔黑灰彰顯着郁沈曾經存在的痕迹,穩坐家主之位百餘年,謀劃落空後倒是死得容易。族老看過留影球後,根本不給郁沈說話的機會,選擇直接動手滅殺。
究竟是為了盡快清理門戶,還是急着滅口?
郁之虞看向被他隐在暗處的仍然在運作的留影球,他們滅殺郁沈前後,兩次企圖對餘少明動手,隻是被他攔了,沒能成功。
築基修士沒那麼容易手抖,打偏或是失了準頭的說辭站不住腳。見他沒有交出餘少明也沒有将之解封的打算,便親口提出“為民除害”。
三長老倒是有些心急了。
思及此,郁之虞低頭看向緊緊環住自己的手臂,輕拍一下,“我要去南息商盟一趟,你先回月華院,還是同我一起?”
郁念起的手緊了緊,“……同你一起。”
郁念起的聲音好像有些不對,但郁之虞又不确定是哪裡不對,現下打算先去解決要緊事,郁念起的事可以等回去月華院了再問。
幾位族老有不小的嫌疑,但無法确定他們究竟是參與到什麼程度,也無法确定是所有人都參與了還是隻有部分參與。
郁之虞到南息商盟同南豐南妙姐妹倆見了面,委托了調查他們郁家五位長老的事情之後才出來。
南豐南妙說需要一些時日,有消息了會遞消息過來。
郁念起這次也沒有跟着郁之虞前後腳進南息商盟,郁之虞沒在意,他走出商盟後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見着了匆匆趕過來的郁念起。
郁之虞看着少年跑得通紅的臉,覺着這個弟弟還是再多練練劍為好。
兩人并肩往回走,郁之虞随口問弟弟:“方才去哪裡了?”沒看錯的話,郁念起方才不是從書肆出來的,倒像是從街角那邊。
郁念起按住“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的心髒,垂下眼不敢看哥哥的方向,隻小聲道:“去買了一點必用品。”
什麼必用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郁之虞見郁念起沒有繼續往下說,便也不再問了。
家主之位的變動讓侍從隐隐發覺郁家可能變了天,本就極少出來走動的他們,現下更是基本不出現了。
郁之虞二人一路走回月華院,都沒遇上任何侍從。
禁制在兩人身後落下,郁之虞轉身看向郁念起,正要讓他繼續開始練劍,郁念起倒是先哭了起來。
郁之虞看着哭泣的弟弟,仔細琢磨是不是最近讓郁念起練劍時間太長了,小孩不想再吃這個苦。
可五個時辰也不算太多吧?每日還能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呢。
日複一日不間斷地練劍,才會尋到合适的劍心。郁之虞實在想不明白,于是選擇問郁念起:“你哭什麼?”
光是練劍就哭的話,日後出去曆練又該如何?總不能邊哭邊打怪吧?
郁念起攥緊了郁之虞的手,淚如雨下,他哽咽着靠近郁之虞,問他:“哥哥,你真的不會尋道侶嗎?”
郁之虞熟稔地擦去郁念起的眼淚,道:“不會。”
“我好害怕。”郁念起抱着郁之虞,眼淚不斷往下流,“要是你尋了道侶,我怎麼辦?你會不會丢下我?”
郁之虞沒想明白這兩者之間的聯系,隻低聲道:“不會。”略低的嗓音令他顯得比往日更溫和,“我不會尋道侶,也不會丢下你。”
“那你親親我好不好?”郁念起哭得眼眶紅紅的,很是可憐,“哥哥……”
郁之虞沒再說話,隻是照着郁念起的要求輕輕親了一下,卻被後者攬住親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