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腳上使了點勁,讓王賀連頭都擡不起來。
“錢?”
一聲冷笑:“隻怕你王家所有的錢,都買不了你一條命。”
“你王家害了這麼多條性命,現在太子殿下在此,也到了你們償還罪孽的時候了。”
……
這一晚前廳跪的人人心惶惶。
知縣腿都跪麻了,剛才參加宴會的喜意已經消得幹幹淨淨,他面色慘白,看着一具一具又一具沾血的屍骨被擡到廳中,驗證了王家的罪名。
偷偷看了眼宋知府,見宋知府頭都埋入堆積的淺雪中一動不動,如同一個死人,心中也湧上對未來的不安感。
輕描淡寫的審問直到後半夜。
“宋知府、何知縣何在?”
聽到喊自己,宋知府閉了閉眼,一直未有動過的身子終于動了,朝地上深深一磕。
“臣——宋文知,叩見太子殿下。”
何知縣也慌忙有樣學樣的跟着一起,“臣——何安叩見太子殿下。”
楚郁望着這兩人:“你二人一人為邕城知縣,一人為荊州知府,對王家所做惡事本應知曉兩分,卻縱容王家肆意妄為,可有此事?”
何知縣自是要狡辯的,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宋知府又深深一拜:“臣、知罪。”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這從京城深宮裡出來的太子殿下,本就是沖着王家來的,他牽涉其中,也難逃罪責。
……
嵇臨奚一夜未眠,他睡在床上,豎耳傾聽外面的動靜,其中幾次想要出門都被外面看守的人攔了下來。
“主子吩咐,讓奚公子好好休息。”
面對這番言辭,嵇臨奚隻得退回來,繼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又将放在枕頭下的盒子拿出來。
唉,好餓。
他的烤雞和烤乳豬現在隻怕已經被雪埋了吧,還有那一堆值錢的扮飾,現在想回去拿,也出不去了。
悻悻了半天,為了安撫自己,嵇臨奚将盒子打開,小心翼翼沾了一點白霜抹在手上,嗅着那透骨的清香,這才覺得心裡安穩了些。
等到天剛亮,他就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整理自己的儀容,頭發昨晚上已經洗了,但隻有這麼一套衣服,衣服不像頭發洗了過一會兒就會幹,隻能用手帕擦,但上面還是大片的油印。
盯着看了好一會兒,嵇臨奚暗罵昨日自己的急躁。
最開始隻想着趕緊跑,壓根沒在意形象,等到後面決定回去的時候,想挽回也挽回不了了。
頹喪了下,轉念一想,反正自己現在這個模樣也是喬裝打扮的假模假樣,到時去了京城,臉一擦,衣服一換,誰又能想得到這眼下見不得的老鼠模樣是自己嵇臨奚?
于是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裡,拿着梳子對鏡梳了下頭發,看出幾分意氣風發的小帥氣,這才滿意停了手,準備去見他的美人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