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薇看着坐在她椅子上的賀憶城,這個男人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似的,捏着桌上的一碟茶糕吃着,邊吃邊說:“你們這茶糕用的茶也不錯,但是跟我們懸命樓比就差遠了。”
這是她一時沖動救回來的人,現在卻不知道要如何處置了。
紅衣賀郎——賀憶城,懸命樓副樓主,他也是天下聞名的人物。禾枷極少露面,凡是要抛頭露面談生意的活兒,都是賀憶城來做。相比于面目模糊的禾枷,在很多人的心裡賀憶城才是懸命樓的象征。
他年輕,英俊風流,精明。
他的客人們對他又愛又恨,他撩撥的女人們也對他又愛又恨。聽說梁州的名妓,各個都是他的紅顔知己。
他是一個輕浮又貪财的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卻也是即熙最好的朋友。
見思薇看着自己,賀憶城撐着下巴回望她,調笑道:“就算我長得好看,你也不能一直看吧。”
話音剛落他就被思薇的書迎面暴擊,思薇冷笑一聲,說道:“吃你的茶糕!”
賀憶城揉着鼻子,不知死活地說道:“你愛打人這點,真像即熙。”
思薇愣了愣,他又歎息一聲,說道:“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即熙去世這事兒,感覺還是很不真實。她還說要出錢幫我開青樓呢,唉,真可惜。”
“……”
思薇揉揉太陽穴,不想看見這個煩人的家夥。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走?開玩笑,我為什麼要走?”賀憶城咽下最後一個茶糕,抱着胳膊道:“這裡好吃好喝,還有美人相伴,除了衣櫃我躺着窄了點,其他都特别舒服。”
思薇忍無可忍,站起來開始活動筋骨,賀憶城立刻警覺地站起來,繞着桌子遠離她。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可是堂堂星君,你不能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啊!”
“疼疼疼!我錯了我錯了……大小姐,姑奶奶!我錯了。”
思薇還沒怎麼動他,隻是把他壓住摁在地上,賀憶城就已經完成了從勸說到投降的全流程。
她心說一個大男人武功不行居然還這麼嬌氣,她都沒使勁還嚷嚷着疼,紅衣賀郎就是這麼個玩意兒?
思薇冷哼了一聲松開手,剛想要站起來,賀憶城卻突然絆住她的腿,思薇沒提防,重心一個不穩摔在賀憶城身上。
他身上有種淡淡的香氣,正是她櫃子裡衣物被子的熏香。
賀憶城哈哈大笑攬住思薇的腰,眨眨眼道:“我摔在地上可比你摔在我身上疼多了,别動不動就動手,多不文雅。”
“你這登徒子……”思薇準備直接打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正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清脆歡樂的女聲傳來:“思薇啊,你藏的那男人他醒……”
賀憶城轉頭看去,便見到門口站着個江南氣質的大美女,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交疊的他們,看着賀憶城攬住思薇腰的手,漸漸柳眉倒豎。
賀憶城有點不祥的預感。
“你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即熙直接把思薇從賀憶城身上扒拉開,賀憶城靈活地滾開躲過了即熙的攻擊。
思薇覺得即熙的語氣有點奇怪,又說不上哪裡奇怪,隻能拉着即熙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即熙直接把她和被賀憶城迷惑的姑娘們劃為一類,一甩胳膊道:“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
然後她轉向賀憶城,提着裙子圍着桌子追着他跑:“你丫的給我過來!誰給你的膽子啊,看到好看的就忍不住啊?思薇你也敢碰啊!”
賀憶城圍着桌子逃,邊逃邊喊:“是她壓在我身上!我冤枉啊!”
“你冤個屁你冤!你的手都放在她腰上了,難不成思薇強迫你放的?”
“我……那是她跌倒了,我扶她一下!”
“跌倒?這麼正好跌在你身上?不是你絆的?”
“……這是我絆的,但是……”
“好啊你小子,你今天死定了!”
兩個人圍着個圓桌子你追我趕,一陣混亂之後,思薇好不容易才讓他們兩個安靜下來,道明原委。賀憶城和即熙分坐在桌子的兩邊,如楚河漢界一般。
賀憶城揉着自己被打得青紫的下巴,委屈地皺着眉道:“思薇說的你總該相信了吧。”
即熙白了他一眼。
“師母,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思薇有些迷惑地問,她剛剛的架勢簡直跟護着雞仔的老母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