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二樓,布局就發生了改變,經過一個類似客廳的空間,便指向兩條狹長的長廊,走廊平鋪着深紅色地毯,踩上去一點聲音也沒有,走廊兩邊牆上依然有長明燈亮着,但微弱的光在密閉空間裡隻能讓人聯想到恐怖片場景。
“我左你右。”時咎說。
這樣的裝修形式就像歐洲某些貴族度假村酒店,門把手一擰開,果然看到的是如同酒店房間的布置:床、衣櫃、獨立洗手間。
房間内沒有燈,隻能依靠走廊的光線。時咎走進去,發現連房間裡也鋪着地毯。
還有些書歪歪倒倒地被放在書桌上。
《恩德諾生物科技簡史》、《細胞命名法規》、《基因科學工程》……
時咎打開衣櫃,詫異發現裡面居然還挂着很多衣服,洗手間裡的毛巾杯子牙刷也都正常放着,隻是全部發黴腐爛了。他還以為這裡像地下醫院一樣隻留下空殼。
看來這裡曾經确實有人長期生活過,并且在走的時候都來不及收拾他們的物品。
轉出來第二個房間,門被鎖上了。時咎毫不猶豫一腳踹開,門“砰”的一聲砸在牆上,巨大的聲音回蕩出去。
緊接着那邊就傳來了沉皚的聲音:“時咎?”
時咎大聲回道:“沒事,踹門!”
沉皚沒回答了。
房間的樣式都差不多,除了擺設不同,都是曾經住在這裡的人的生活痕迹,栩栩如生,若不是蒙塵太厚,會讓人誤以為這些人還住在這裡,隻是一時有事出去了。
還有兩個房間看完,時咎聽到了另一頭沉皚的聲音。
“時咎,過來!”
“馬上!”
時咎迅速走完最後兩個房間,原路返回跑到沉皚那邊去。
沉皚就站在最後一個房間的門口,見時咎過來,用下巴示意這個房間裡面。
“怎麼了?”時咎問,一轉身過來,便愣住了。
門是開着的,門口躺着個人,準确來說是躺了人的衣物。時咎蹲下來去撩開衣服角,看到下面的白骨。
這個環境,大概也有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了。
這個房間和其他“幹淨”的房間不同,屍體下面的地毯明顯顔色深于其他地方,這種深色并不是隻在屍體下才有,它從門外一直延伸進來,在昏暗的燈光下,那一路滴狀線狀的血迹指向走廊盡頭,看上去是臨死前企圖爬回房間,但也隻爬到門口便結束了。
時咎目光順着痕迹往轉角處看去:“過去看看嗎?”
“嗯。”
這已經是最邊緣的房間,在往前走,過一個轉角,血迹隐匿在一扇門裡,沉皚伸手輕輕一推,吱呀一聲就開了。
沉皚回頭,看見時咎站在原地沒動。
他想起了剛剛在地下醫院看到的那一幕,沒記錯的話,那些人影全部都在三樓。雖然沉皚說那是假人,但第一眼看到的沖擊感還是給時咎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沉皚已經走了幾步在上面看着他,挑眉笑道:“不然你在這等我?”
時咎冷漠:“不可能。”
這個樓梯應該是應急用的,并不寬敞,裝飾也不繁雜。
兩人三兩步走到樓上的門前,推開,三樓的景象全然曝露出來。
“我……”時咎沒忍住發出驚歎。
門正對着一條走廊,走廊前方還有分叉,四周都是房間,能看出來是某種實驗室,但能一眼收盡的原因是所有房間都是透明玻璃牆。
隻需要站在一個地方,便能将整層樓盡收眼底。
在這玻璃牆裡,幾乎每個房間都橫躺豎垂着屍體、白骨,污漬血迹在玻璃上灑了一灘接着一道。
還在疑惑為什麼這裡有人長住的痕迹卻隻有一個人在房間附近,為什麼那些人像匆匆離開沒有收拾行李,原來都死在上面了。
這裡發生過什麼。住宿的地方和最底下娛樂的地方沒有,挑所有人都在工作的時候殺人,到底是什麼人做的?為什麼每個人都在各自的實驗室裡被殺,這裡都是透明玻璃,如果其中一個房間發生了殺人案,其他房間的人不應該早跑了?然而跑到樓下的隻有一個。
時咎往前挪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環視一周,很快看到了他在地下醫院時注意到的那一排人形身影。
一整排放在最邊緣,确實是假人,但是是做得惟妙惟肖的假人,其中有幾個做工一般甚至有些拙劣,讓時咎瞬間陷入恐怖谷效應。因為這些假人并不是盯着地下醫院,而是面朝内,盯着内部的。
現在就像是在盯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