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沉皚沉默半晌,說,“跟上去看看。”
“好。”時咎剛答應,腳步便一頓,他說,“等一下,鬧鬼啊?”
“怎麼?”沉皚問,剛要問他是不是害怕,就聽見時咎痛心疾首地說道:“上次地下醫院撿那個巫毒娃娃忘記撿了!”
沉皚:“……”
沉皚語氣很淡地說:“地下醫院玩巫毒娃娃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大藝術家應該是忘了。”
時咎奇怪道:“怎麼突然叫我大藝術家?”
“我想。”
“行。”
但提到鬧鬼,時咎終于想起自己在哪裡聽說過這座山了——以前在醫院住院的時候,夜晚他和沉皚站在窗邊遠遠看到過一眼。他能一眼注意到因為這座山奇怪在于山頂是光秃秃的,下面卻是茂密的樹林,所以他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像一個秃頂的人的腦袋,當時沉皚就告訴他這一塊鬧鬼。
唯一的路上沒有遮擋,旁邊都是栽着樹的陡坡,一旦被發現,除了往兩邊樹後躲,就沒有任何掩體了,但是這邊的樹幹不夠粗,也并不能完整遮住一個成年人的側身。
于是兩個人隻能非常遙遠地跟着,大概能看清楚那個影子。
時咎低聲說:“有沒有可能還是被她發現了,她在故意把我們往荒郊野嶺引。”
沉皚搖頭:“不可能。”他對自己的追蹤和反追蹤技術還是很自信的。
這條彎曲的山路不算短,兩個人跟着走了大半個小時,才逐漸看到山頂,也看到山頂光秃秃的一片——隻有山頂的位置沒有樹林。和記憶中的一樣。
時咎甚至覺得這裡鬧鬼的原因就是因為明明山上什麼都沒有,還有被人踩出來的路,最詭異的是一般小山都是山上樹林密集,山下因為人們居住采伐,樹木更少,這座山倒是反着的,下面一切正常,以山頂為圓心那一塊一棵樹都沒有,已經足夠讓人聯想到鬧鬼了。
這麼一想,好像山裡的風都陰涼了些,在這正中午的烈日下,時咎感覺有些冷,陰森的感覺環繞過來。
雖然這條路明顯不對,但已經走到這裡,不可能回頭了。
想到這裡,時咎微不可察歎氣,原本他們的四人小隊計劃是找到教化所,一起找到那個可以讓言威下台的證據,但一次打破之後,全都亂了,現在連四人小隊也沒有了,想想有些令人唏噓。
時咎正要跟沉皚說話,卻聽見沉皚低呼了一聲:“快走!”
時咎猛然擡頭,以為是真的鬧鬼、陰兵過境了,卻乍然看到山頂那個瘦小身影幾乎消失了。
他們跟的速度不至于跟丢,就在兩個人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到達山頂的身影驟然消失。
時咎凜聲道:“她上去了。”
兩個人也不控制腳步聲音了,開始踩着小路飛速往上狂奔,然而那個身影确實是消失了,越往前跑,越是看不見什麼,不僅看不見季水風的身影,逐漸連山頂光秃秃的土地都看不清了。
此時正午的太陽在頭頂如同被蒙了一層陰翳。
不對!時咎徒然停下腳步。他微喘着氣,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這一切都不太對。看不到季水風的背影不是因為她在上面消失了,而是因為這裡充斥着霧!
一路跑上來太心急了,竟然沒注意這濃霧是什麼時候蔓延過來的。
時咎伸出手,發現逐漸的,連五指也隻能看清模糊的輪廓。
他朝旁邊的人說:“這裡不太對。”
至少從山下,甚至半山腰那裡擡頭看頂處,也是能見度清晰的山頂,真正上來後反而什麼都看不到,難怪有人說鬧鬼。
然而時咎說出去的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他眉心一跳,猛然轉頭,伸手以自己為圓心胡亂抓了一把。
他皺眉小聲叫道:“沉皚?”
沒人回應。
又來?在地下醫院玩過的把戲不會又玩一次吧?
時咎強裝鎮定地喊了一聲:“沉皚,你要敢再吓我,你會被打的。”
說出去的話瞬時被濃霧吞噬,一點尾音也沒有。
不是沉皚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