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世後,他無法再跟任何人的生活有親密交集,這是他的能力帶給他的詛咒,他記得所有事,包括最愛的人。
時咎猶豫片刻說道:“她還活着,您知道嗎?”
聽聞這話,沉初光的眼睛倏然瞪大,他吃驚張開嘴:“真,真的嗎?”
時咎不知道如何解釋,便直接簡短描述了他們在夢的裂隙裡遇到季雨雪的事,聽完,沉初光兩行淚就下來了。
“她好孤獨,她好孤獨。”
沒有想念的詞彙,沒有得知她消息的驚喜,沉初光隻想到她孤獨的兩百多年。
等他再長大一些,或許季雨雪就會回來。
沒有呆多久,沉初光離開了。
一段時間以來寸步不離照顧沉皚的時咎得到了他父母的歡心,總是給他做一些自己獨創的糕點留在家。
沉皚問他們是怎麼回來的,他的父母給不出合适的回答,隻說開門便是渾身是血的人,吓得直送醫院。
最終,沉皚還是把文明中心與言霏父子的事告訴了他們。屋子裡靜默許久,沉皚父親才嚴肅說,這件事需要被公布出來。
所有人都杳無音訊。生物墳場那一場殊死決鬥擊碎了幾個人長久以來牽連的線。
時咎告訴沉皚,他們要盡快找到讓公民們相信教化所裡發生的事的證據。
證據還沒來,言威就已經有所行動了,曝露這項行動的是舟之覆。
沉皚收到陌生号碼發來的信息:再不回來,起源實驗室所有儀器都被換喽!
言威……或者說夏癸,在加快進度,企圖全面崩壞文明的構成方式。
自從時咎上次終于回到恩德諾他就發現舟之覆消停了,似乎不再屠殺能力者,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再有他的消息。
很快,舟之覆的電話又接通過來,時咎拿起來開了免提。
舟之覆陰陽怪氣的氣息很沖人:“喲喂天之驕子就是天之驕子,這起源實驗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沉皚閉上眼懶得跟他說。
時咎回答:“什麼事?”
那邊安靜了兩秒,爆發出一陣誇張的笑聲:“哎呀!我的寶貝!真是好久不見!”
時咎冷漠:“沒事我挂了。”
“哎别!”舟之覆恢複了正常,他突然降低音量,“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想問一下,你們能搞垮言威嗎?”
時咎:“……你想說什麼?”
舟之覆“嘻嘻”一聲,道:“如果你們能搞垮言威,沉皚當掌權者,也能給我個掌權者玩玩,我可以勉為其難考慮臨陣倒戈一下,如果不行的話,那我們……”
時咎面無表情挂了電話。
“哎!”舟之覆聽着電話裡的“嘟”聲,無語地靠在自己的沙發椅上,他将腳高高擡起搭在桌子上,目光瞥着旁邊的人,自言自語說道:“反正我也走投無路,放棄掌權者是不可能的,但我得兩邊示好吧?萬一呢?”
旁邊的人沒有給他回答。
舟之覆叫了一聲:“喂,蠢東西!跟你說話呢!”
他口中的“蠢東西”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雖然不攻擊能力召喚者,也并不與召喚他的人對話,隻是像失去了神識的半透明空殼,默默站在原地。
舟之覆嗤笑着說:“這樣子更蠢了!”
沉皚的身體恢複很快,沒幾天已經可以起床走了,剛能動,他就打算去文明中心,被時咎阻止了。
“你别說去文明中心幹掉言威,這十幾個小時的車程能不能堅持下來都是問題。”時咎嘲諷說。
言之有理,但若真的等言威偷天換日,那才是文明的噩夢。要阻止言威繼續行動,至少阻止他在更換設備後真的将公民送進玻璃艙。
時咎說:“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可以讓起源實驗室暫時不運作。”
沉皚:“什麼?”
時咎露出一個不太善意的微笑。
他說:“秘密。”
沉皚直覺這大藝術家說的秘密不會是什麼好秘密。
時咎轉頭出門就給舟之覆打了電話回去,剛剛接通,時咎便說:“合作一下?”
舟之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