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掌權者給出解釋!”
“請文明中心給出解釋!”
樓下的呼喊一刻未停止的随着黃沙翻湧上來,碎在這高樓依然清晰可聞。
“嘩——”玻璃破碎,沉皚被言威從房間中央一腳踹到檔案櫃,檔案櫃的玻璃碎裂一排,在沉皚被砸到地上的瞬間,櫃子一個接一個倒下。沉皚起身便把櫃子劈個稀碎,立刻迎接住言威直直過來的重錘。
辦公室裡能砸的都被砸成碎片,全部成了兩個人打鬥下的犧牲品。
沉皚咬牙,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深傷口大概率又全部崩裂了,血順着衣服往外滲透着。
“請文明中心告知公民真相!”
“還公民一個說法!”
猛烈的爆破聲,言威的後背深深陷入牆壁,甚至有幾塊玻璃碎片嵌入肉裡,他直接拔出胳膊最大的一塊,在手裡凝聚出光球,毫不猶豫朝沉皚扔去。
沉皚堪堪從地上翻滾躲過這一下,光球便砸碎落地窗,消失在半空。
“文明中心必須給出說法!”
“給死去的未成年一個解釋!”
聲音越逼越近,相隔三十多樓卻就猶如在耳邊。成千上萬的不同聲音彙聚成激烈的呐喊,起初還隻有公民自發的圍攻,到後來,發現不對的文明中心的職員也逐漸加入這條曆史的河,他們紛紛離開各自的工位下樓,朝着掌權者大樓高聲呼喊。
被光球砸爛的整面落地窗從高空掉下來,在有人高呼“小心”的惶恐中,“啪”的一聲砸碎在地面,瞬間散開成一堆齑粉,炸向無數個方向。
一直在樓下陪着言不恩的時咎見狀擡頭,看到最高處那一塊空洞。他慢慢原地站起來,震驚地擡頭看着,一時間忘記呼吸。
下面的人都在擡頭看着。
言威的頭被沉皚抓着砸到牆上,在雪白牆上留下一大灘鮮紅血液,言威順勢彎腰頂住沉皚的腹部,将他猛地往後踹出去。
就是這個角度!
“嘩”一聲,又是一塊落地窗玻璃被擊碎,一個人影直沖沖被頂了出來,就這樣懸挂在三十多樓的高空。
樓下頓時響起一片尖叫聲。
在這尖叫中,時咎隻覺得心髒的血停止流動。
沉皚一隻手死死抓着落地窗的邊沿,身後是百米高的高空,天上那些黃沙般的湧動幾乎近在眼前,風一吹,呼嘯在耳邊,冷冽得刺骨。
言威将嘴裡的血随意往旁邊一吐,大喘着氣在沉皚旁邊蹲下,喉嚨嘶啞地說:“小時候在假山上,教過你高空墜落如何自救對嗎?”
這樣堅持不了多久。沉皚咬牙,另一隻手發力直接擡上來,在還沒把到實地時,便被言威擋住了去路。
言威在笑,笑了一下又轉成劇烈的咳嗽,直到咳出幾口血,他将血吞了下去,忍着喉嚨裡濃重的血腥味與全身的疼痛,反倒輕柔地說了一句:“但沒有教過你無意識下怎麼自救。”
沉皚松開死咬的牙關好像剛要說話,便感覺一隻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那隻手逐漸發力将他從半空提了起來,那一瞬間沉皚隻覺得空氣被全部剝奪,脖子承受了整個身體的重量,骨骼在擠壓下發出不自然的脆響,他的臉色逐漸發紅,又慢慢變白。
無法呼吸,快要窒息了。
言威胳膊上的肌肉筋絡全部突出,單手支撐着沉皚身體的重量,說:“你怎麼敢?沒有能力你怎麼敢一個人上來找我?”
沉皚說不出話。
言威還在繼續說,他的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都不需要我動手,慢慢的,他們會知道誰是唯一的掌權者,會知道思維不透明才是常态,我們都是,都是曆史的犧牲品!”
沉皚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混亂裡瘋狂流竄,已經開始不受控制,他的嘴裡發出無意義音節,連努力咬着牙也做不到。
就在眼前發黑即将窒息的前一秒,那隻手徒然松開。
沉皚的身體便随着承重物的消失,如同失了線的風筝迅速墜落。
三十多樓!
樓下的尖叫一下湧進耳膜,沉皚聽到了尖叫,聽到了風聲,聽到了自然裡一切的聲音,感受着重力對自己無法反抗的牽引。
混亂中,他想,時咎還在樓下,那是他最後的底牌。
沉皚閉上眼。
“啊啊啊——!!”
人群的尖叫大到活生生将心扯到嗓子眼,而看到高空墜落的那個身影時,時咎幾乎是立刻沖了上去,他瞪紅着雙眼大吼一聲,将手伸出去。
絕對不行!!!
被重力加速度扯下來的身影。在最後以快要看不清的速度掉下來,在尖叫聲達到最高,人們不約而同捂住雙眼那一秒,沉皚的身體停留在距離地面半米的地方,時咎伸出手,那身體便再次墜落下來,穩穩落入他的手裡。
想象中的血腥場面沒有到達,人群反應過來很快沸騰出更大的火花。
“掌權者出面!”
“圍攻文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