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德諾紀元一年後。
沉皚從起源實驗室走出來,見到在外面等候多時的時咎。時咎立刻走上前去問:“有不舒服嗎?”
沉皚搖頭:“沒什麼感覺。”
時咎松一口氣:“那就好。”
剛剛所在的操作室陸續走出來幾個人,他們依然稍稍屈身很尊敬地對他叫了一聲“沉先生”,見到站在他身旁的人,也輕輕颔首叫道,“時先生。”
沉皚淡聲道:“嗯,告訴言不恩一切正常。”
“好的沉先生,我馬上就去。”記錄員抱着電腦,轉身就往外走,還沒走遠,又被沉皚叫住了。
“等一下,你可以叫言不恩來廣場上嗎?我在青石碑那裡等她。”沉皚說。
記錄員立刻點頭:“好。”他再次離開,這回沉皚沒叫住他了。
“找她有事?”時咎問。
沉皚:“嗯。”他思索一下說,“一會兒去看看舟之覆,我想她會去的。”
時咎同意:“我覺得也是。”
說話間,兩人從起源實驗室走出來,在初夏的陽光裡緩步往廣場中央綠化帶處走去。
沉皚想起什麼事,突然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但他的電話已經拿出來了。他給安全管理中心現在新的最高管理打電話做申請,申請臨時接送季山月到市立精神病院。
沉皚挂電話後,時咎問:“你打算讓季山月去見季純?”
“嗯,遲早都要面對的。”
時咎不置可否,反而調侃道:“沉先生可真是恩德諾精神教父啊,表面平平無奇起源實驗室看守者,實則命令掌權者又控制安全管理中心真正背後大BOSS。”
“沒有命令也沒有控制,我也要申請。”沉皚淡淡解釋。
時咎“嗯嗯”兩聲繼續揶揄:“也沒有人會不通過沉先生的申請啊。”
沉皚沒說話,隻是突然拉起了時咎的手腕,看上去是想牽着他走,實際上大拇指已經輕輕摩擦着時咎的手腕,無聲威脅。
時咎:“啊。”
時咎反手将手腕從沉皚手裡滑出來,轉為真正去牽他,随口一說:“現在你就可以和公民真正用意識交流了。”他的語氣很惋惜,想到自己沒有辦法做進化,注定無法實現和沉皚的思維交融。
沉皚“嗯”了一下,手抓緊時咎,跟猜透他的心思一般,神色還是淡然卻認真道:“沒區别,我什麼都會跟你說,不會騙你不會瞞你,别人用意識連接我,也會知道我很愛你。”
“啊……”時咎望天,光天化日,情話出口成章?
時咎懷疑地看着他:“确定沒有什麼事瞞着我?”
“沒有。”
“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沉皚想到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他覺得無傷大雅,但還是實話告訴時咎了,“以前不喜歡你跟何為來往。”
時咎眉頭一挑:“為什麼?”
沉皚好半天憋了幾個字:“不為什麼,以前不喜歡。”
他那麼強調“以前”兩個字,說明現在是無所謂了。以前?時咎回想到曾經虛疑病爆發、他被意外抓到監獄的時候,就在那裡與何為認識,後來是沉皚接他們回去的。
哦!時咎想起來當時他那一系列刻意的表現,眼角揚起來,笑道:“那個時候你還真是吃他的醋啊。”
沉皚不太想回答,為了這個不瞞他的保證,隻得悶着說:“……是,吧。”
時咎開始大笑。
一年前的事結束後,文明中心用了大半年的時間來重建秩序、重立規則。
同樣消沉了大半年的言不恩在某天突然來到掌權者大樓,她一來就宣布要接手掌權者的位置,大半年過去已經熟悉掌權者事物的掌權者下級們半同意半猶豫的,最後是沉皚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敲定了這件事。他說:“我同意。”
言不恩作為掌權者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生物墳場裡的場景讓人做成模型,建立了博物館,旨在“不忘曆史”。那是她的傷疤,盡管是不知情的傷疤,但她還是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