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還是被血獵抓了回來，将自己做過的事全部坦白。

令人震驚的是，他在7年前第一次襲擊了人類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多年來一直在背地裡傷害人類。嗜血的欲望愈演愈烈，到最後他根本無法控制，才在連禾面前露了馬腳。

隻不過提到是如何變成吸血鬼的，徐舟自己也不甚清楚。他隻是覺得某天突然産生了吸食人血的欲望，然後就那麼做了。

連禾根本無法面對他，在他被關進地下室後，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他，而這最後一次見面就成了訣别。

他不知道徐舟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殺人的時候也會覺得害怕嗎？最後那一刻，他央求連禾動手殺了他，是為了贖罪，還是單純地求一個解脫？

連禾覺得心煩意亂。

夏米爾換了一身整潔的白色休閑西裝，把胡子刮幹淨之後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他雙手插兜晃了過來，用肩膀頂了頂連禾：“小禾，我聽小萱說你……”

連禾瞥他一眼，默默點頭。

“還真是！”夏米爾瞪大了眼睛，撇撇嘴角，“麻煩咯，最近總部随機抽查各區基地，徐舟的事他們已經知道了，估計幾天後就會來98區。”

連禾知道他想說什麼，雖然肅眠是個名不副實的伯爵，但萬一他豁出去跑來基地鬧騰，被上級看到了也不好收場。

“你打算把我怎麼辦？關到地下去？”連禾哼笑一聲。

“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夏米爾掏出手機，“諾，你的輔導員都給我發了無數條信息了，說聯系不到你，問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沒什麼别的事的話，你就乖乖回去上課吧。”

當初為了處理吸血鬼的事，連禾向學校請了兩周的假。他一忙起來就不知道時間為何物，手機上的未接電話和新消息都沒工夫細看，夏米爾現在提起來，他才反應過來他已經三周沒去過學校了，輔導員急得上蹿下跳，都找到了遠在異國他鄉的夏米爾那裡。

“诶，我這又當爹又當娘的，管理98區也就算了，還要照看你的學習。”夏米爾假模假樣地抹了兩把眼淚，拍拍連禾的後背，“趕緊回去，好好跟老師套一下近乎，千萬不要挂科知道嗎？”

連禾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趕回了學校。

他的學校在隔壁的77區，距離98區有三個小時的車程。借着這個機會，夏米爾索性給連禾放了個假，讓他在學校乖乖待到放假再回來。

連禾回到學校找輔導員說明了一下情況，随便編了個理由說他的手機被偷了，這才好長時間沒有收到消息。

輔導員埋怨了他幾句，說她一直聯系不到連禾，吓得心髒病都快犯了。

連禾真誠道歉。

他這樣的人道起歉來，旁人總是不忍再繼續苛責，輔導員清清嗓子，軟了語氣：“這樣吧，各科老師那裡我去說明一下，把你的出勤率改改。這裡有個講座，班裡沒人願意去，你幫我個幫，去替班級露露臉，簽個字聽個半小時就可以走了。”

“好，謝謝。”連禾朝她笑了笑。

長時間混在血族的世界，再次返回人類社會時才能意識到這樣的日子有多美好。為了忙着捉犯人，他很長一段時間作息都是颠倒的，這樣的陽光也許久未見。連禾難得覺得心情愉悅，買了杯奶茶才慢悠悠地往教學樓走去。

講座還沒開始，教室裡的人零零散散地坐在後排，一個個都百無聊賴地戳着手機。大屏幕上播放着講師的信息，是個沒名氣的史學家，看上去年紀很大，研究的東西和他出版的論文一樣匪夷所思。

連禾登記了班級信息，也找了個後排的座位坐下。

教室的門隔一會兒被人推開，來的人都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直到那個幹癟的老頭晃晃悠悠地坐上講台，教室的前兩排還是空着。

老頭倒也不介意，端着麥克風就開始自顧自地講起來，學生一個個抱着手機不撒手，壓根沒有聽他在講什麼。

閑來無事，連禾随便聽了聽他講的東西，也難怪這老頭一直混不出什麼名堂，他研究的東西盡是些冷門偏門甚至邪門的東西，提到的幾個觀點連連禾都覺得駭人聽聞。

講座過半，後門偷偷被打開，一個男生蹲着身子從後排悄悄摸過來，鑽到連禾身邊悄聲說：“兄弟，麻煩讓讓。”

連禾給他讓開位置，卻在男生即将從他面前鑽過去時突然發難，一把抓住了男生的後頸。

“诶呦，你做……”男生輕呼一聲，皺眉擡頭，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

連禾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裡遇見熟人。

“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