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眠欲哭無淚。
方桐瞪大眼:“你是血族啊?”
H國的血獵并不排斥跟血族合作,不過肅眠看上去實在太像個人類了,不僅在陽光下活動,還能喝肥宅快樂水。
連禾簡單提了兩嘴肅眠的身份,介紹完後,方桐看向肅眠的眼神帶上了憐憫。
被他師兄盯上的血族通常都沒有好下場,他幾乎已經能預見肅眠接下來會被壓榨成什麼樣了。
肅眠如坐針氈。這間屋子裡除了他以外全是血獵,方桐和安琴如探究的眼神時不時落在他身上,就算他沒做過虧心事也覺得不自在。他正想找個理由開溜,就受到了導師發來的消息。
“連禾,我導師讓我去幫她整理資料,我可以……先走嗎?”肅眠搖了搖手機,把上面的聊天記錄展示給連禾看。
“去吧。”連禾一開始就沒想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肅眠如獲大赦,迫不及待地奔向門口,打開門後,他還是不死心地跟連禾提了一嘴:“資料可能會有點多,我晚上……”
連禾的視線掃過一旁報廢的衣服,肅眠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我晚上會按時到。”
“真乖。”連禾笑了笑,朝他擺擺手。
幫導師整理完資料後已經是六點半,肅眠也沒想到會拖到現在,跟導師打了一聲招呼後就匆匆往集合地點趕去。走了一半他才發現手機落在了辦公室,隻能又折返回去取。
踏入教學樓時,一個帶着兜帽的男生迎面而來,肅眠急着往裡趕,沒注意到他,兩人一下子撞在一起,男生倒地悶哼了一聲。
肅眠連忙道歉,伸手想扶他,男生卻看都沒看他伸過來的手,起身自己走了。
學校裡不乏行事古怪的人,肅眠沒太在意。他邁着長腿幾步跨上樓梯,趕在導師鎖門離開前到達了辦公室。
“哎,肅眠,你怎麼又回來了?”他的導師名叫林詩然,是一個年長慈祥的女人,笑起來臉上有兩個酒窩。她講課生動又有趣,喜歡接觸年輕人喜歡的流行事物,所以在學生中間備受歡迎。
隻不過這樣一個溫暖可愛的人卻沒能得到上天的垂簾,她的丈夫和孩子在國外旅遊時被卷入了槍擊事件,當場死亡。那件事之後,林詩然頹廢了很久,過了好幾年才緩慢走出喪夫喪子之痛,重返學校。
“林老師,我的手機落在辦公室了,我來拿一下。”肅眠喘了幾口氣,一眼就看到壓在資料堆地下的手機,趕忙把手機取了回來。
林詩然挽留他:“你幫我一天了,老師請你吃個晚飯吧。”
“不了,老師,我跟人有約。”肅眠苦笑一下,微微鞠躬後轉身離開。
連禾幾人已經到了集合地,不出一會兒,肅眠就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連禾上下打量一下肅眠,越發覺得這隻小血族廢得不像話。
血族擁有強健的體魄,身體強度強于人類百倍,普通的刀槍根本無法刺穿他們的身體。人類無法做到的事,他們可以輕而易舉達成。而肅眠僅僅是跑了幾百米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連禾想起他昨晚揚言要咬人就覺得好笑。
這樣的血族估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類制服,也難怪他在家裡會被一群傭人欺負。
“人都齊了,我們先去b棟教學樓。第一個死者失足從5樓的樓梯間滾落下來了,我們去看看。”方桐一揮手,頗有指點江山的風範。
死亡的學生兩個都在b棟,還有一個在a棟。出事的地點先前經過調查後确認沒有他殺的迹象,已經被清理幹淨了。
b棟教學樓建在兩棟樓中間,常年日照不足,整棟教學樓都有些陰寒,樓梯間更甚。幾乎是踏入樓梯間的一瞬間,連禾就感覺到周身的溫度明顯下降,他穿着單薄,一瞬間甚至覺得有點冷。
方桐外強中幹,剛來的時候還興緻勃勃,可一進到樓梯間,他就開始疑神疑鬼。
“你、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裡有東西?”方桐緊緊拽着安琴如的袖子,緊張得手指都冰了。
“有啊,你。”連禾道。
“我才不是東西!不、我是,不對……連禾!”方桐簡簡單單就被繞了進去,腦子轉不過彎了。
“噓。”安琴如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閉嘴。
方桐憤憤地閉上嘴,可一閉嘴周圍就安靜了,哪怕他身邊有三個人,他依舊覺得心慌慌的。
他從小就膽小,隻要黑的地方他都怕,更何況這裡是真的死過人的地方,他們為了不驚動兇手沒有打燈,一片黑暗中,方桐隻能聽到幾人的呼吸聲。他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生怕一轉頭就會看到一張鮮血淋漓的鬼臉湊到他面前來。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不去想。安琴如拖着他往前走,路過一扇窗戶時,方桐突然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幾乎是控制不住地失聲尖叫:“有鬼!有鬼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