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一無所知,緊張兮兮地看連禾将證物裝進密封袋。
從他們進入舊校舍的那一刻開始,肅眠就意識到有個東西一直悄悄地跟着他們,那道影子的氣味很奇怪,是一種刺鼻幸辣的味道,他分辨不出對方究竟是什麼物種。
連禾應該也早就發現了那個奇怪的影子,不讓他聲張估計是怕方桐受了刺激大吼大叫。他們本來就是偷偷進來的,方桐一嚷嚷就都完蛋了。
連禾取了些幹涸的血迹,起身道:“去教室裡看看吧?”
幾人一起跟了上去。
教室裡的桌椅全部堆在後面,高處的桌椅搖搖欲墜,方桐看着覺得危險,拉着安琴如去稍遠的地方探查了。
他們一轉移陣地,那個一直跟着他們的影子也靠近了些。後門半遮半掩,影子就藏身在後門處,從縫隙裡偷偷觀察着他們。
講桌上有一沓厚厚的筆記本,本子上也濺滿了黑色的污垢。方桐一臉嫌棄地随手翻了翻,突然被裡面一個堅硬的東西劃到了手。他翻開筆記本一看,是一枚小巧的耳釘。
方桐撿起耳釘,趕忙招呼安琴如來看。舊校舍最後一次使用已經是四年前了,而這枚耳釘顯然是今年的新款式。兩人立即意識到這是一件重要證物,小聲且激烈地讨論了起來。
黑影的注意力被講台上的兩人吸引過去了,它靠近了縫隙,試圖聽清兩人在說什麼。
連禾神不知鬼不覺地移動到了門邊,這個位置正處于黑影的視線死角,對方沒法發覺他的動向。連禾閃身出門,以最快的速度蹿到後門處,在黑影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時一把鉗住它的脖子,将它按倒在地。
黑影不受控制地撞開了後門,一頭栽在架起來的桌椅闆凳上。最上方的桌椅承受了劇烈震動,搖搖晃晃掉下來。平衡被打破,摞成一堆的桌椅接二連三地倒塌,發出巨大的聲響。
方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吓壞了,一蹦三尺高,跳到了安琴如的身上緊緊摟着她:“發生什麼了?發生什麼了?”
“連哥?”安琴如看清了後門處的動靜,驚訝地瞪大了眼。
方桐往連禾的方向看去,隻見連禾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後門的位置,身下還死死壓着一個黑色的東西。那個東西被壓制住了還在拼命掙紮。這裡光線不足,方桐隻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連禾身下蛄蛹,那情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他差點就要叫出聲了。
“别叫。”仿佛是提前預知了方桐的反應,連禾率先發話。身下的東西掙紮得厲害,連禾踹了他一腳,他悶哼一聲才安靜下來。
連禾撿起他身上的黑布一揚,淡然道:“放心吧,不是鬼,是人。”
地上多了一個捂着屁股的男生,連禾那一腳太重了,他痛得臉都漲紅了。
“人?”方桐揉了揉眼睛,突然暴怒,“我看到的鬼影就是你在裝神弄鬼?靠!”
肅眠定睛一看,那男生的脖子上挂了一串大蒜和一串幹辣椒,難怪他聞到的都是幸辣刺激的氣味,也不知這位大神大半夜裝扮成這個模樣在這裡是要幹嘛。
這男生行迹可疑,連禾正想好好盤問他一番,突然,幾束手電筒的光柱從窗戶斜下方射過來。幾人連忙壓低身子,屏住呼吸。
他們剛才的動靜太大,附近的保安都被吸引了過來,其中有人發現門鎖被撬開了,趕忙招呼同伴進去查看。
再待下去必然會被保安抓住遊街示衆,夏米爾為他們争取到的搜查令也僅僅适用于幾棟教學樓,他們得立刻撤離。
“走。”連禾一把把地上的男生提起來,剩下幾人連忙跟上。
這樣下去必然會跟那群保安打個照面,正巧二樓的一扇窗戶開着,連禾探頭确定下方沒人後果斷一躍而下,就地滾了一圈減緩沖擊力。方桐和安琴如也如法炮制。
在正式成為血獵之前,他們都經受過嚴格的訓練,這些簡單動作也都不在話下。肅眠是血族,就算再弱也不可能從二樓跳下就斷胳膊斷腿。這麼一來,受傷的隻有被連禾抓到的那個男生。
從樓上跳下來時,他的落地姿勢不對,把腳崴了。
連禾嫌拽着他礙事,把人提起來夾在腰間,健步如飛地從學校圍欄上翻出去了。
保安的電筒在舊校舍來回晃悠,卻始終沒找到偷偷潛入其中的賊人。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連禾幾人偷偷沒入黑暗,從學校後面的小道溜走了。
脫離了學校基本就等于脫離了危險,連禾随便找了把髒兮兮的椅子把人丢在上面,抱胸站在他對面:“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