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老家在121區邊緣的一個小縣城，下了飛機後還得搭乘三個多小時的大巴才能到達。這個縣城有一處天然溫泉，曾經當地政府想将其作為一個旅遊縣大力宣傳，可這裡的位置實在是太過偏僻了，最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過縣上的裝修倒是韻味十足，這些年也發展了不少，城内新建起了些許高樓大廈。很多年輕人不願意去大城市打拼，畢業後回來開起了小店，街上多了很多時髦的東西，比起幾年前的模樣倒是好了很多。

連禾和肅眠從大巴上下來，差點被司機驚世駭俗的駕駛技術搖暈了。他們身後跟着下車的幾個遊客也是面色蒼白，蹲在路邊就吐得天昏地暗。

連禾喝了兩口誰，緩過了那陣暈勁兒，說了下車後的第一句話：“好多年沒回來了，這裡變化還挺大的。”

肅眠用冷水敷了敷太陽穴，稍微舒服了一點：“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連禾笑了笑：“不是來過，我也是在這裡長大的。”

關于李萱的哥哥李湛，連禾已經好些年沒見過他，幾乎想不起他的樣子。李湛生下來就體質弱，同齡的小孩都能滿地亂跑的時候，他爬幾步都得大喘氣。李萱為這個哥哥操碎了心，每年都得請假回來兩三趟。她本想把李湛帶去大城市治病，但李湛的身體也接受不了長途跋涉，最終也不了了之。

連禾帶着肅眠穿過街道，經過新建成的那批小洋樓，來到一條略顯破舊的街道。

這裡的房屋多數是平房，二樓大部分都是閣樓。一來到這裡，空氣中漂浮的黴味熏得肅眠差點摔了個跟頭。這裡顯然荒廢已久了，幾乎看不到活人生存的痕迹。透過破碎的窗戶，肅眠看到部分房間裡已經落滿灰塵的家具。

連禾頓住了步子，低頭給李萱發消息。

“這裡是……”肅眠猶豫，李萱的哥哥該不會就是住在這兒吧？那他的病始終好不起來似乎也不奇怪。

“想什麼呢？”連禾發完消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李湛現在當然不住在這裡，這裡是……我們之前住過的地方。”

他和李萱是一起長大的，兩人的家就隔着一條窄窄的小路，同時開門門闆都能撞到一起的那種。

連禾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肅眠硬是從中品出了些惆怅之意。估計看到以前的家變得這麼破敗，他心裡也不好受吧。他有心安慰連禾，于是小心翼翼道：“你……想回以前的家看看嗎？我陪你吧。”

連禾歪頭：“我為什麼要去那破房子看看？”

肅眠懵了：“你不想去？那為什麼要停在這裡？”

“來這裡就必須得故地重遊麼？”連禾攤手，“萱姐的新家地址沒告訴我，她讓我在老房子這兒等等，她過來接。要不是找不到地方，我都懶得多看這裡兩眼。”

肅眠：“……”

差點忘了，連禾是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

他就多餘說這些！

不一會兒，李萱就趕了過來。幾個月沒見，她瘦了一大圈，臉上的愁容無法消除，整個人的精神狀态看着極其糟糕。

連禾皺眉道：“萱姐，你說湛哥不見了是怎麼回事？”

李萱帶着他們往新住處走，一開口嗓子都是沙啞的，也不知她這些天都經曆了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我休假的時候打算直接回來的，但路上遇到其他區的血獵求助，我就繞路過去幫了忙，耽擱了很長時間。等到我回來時，我哥已經不見了。這幾天我滿縣城跑，都找不到他。”

這事來的蹊跷。

連禾剛想問些什麼，李萱就又道：“鄰裡鄰外我幾乎都跑遍了，現在還有幾戶人家沒有打聽，你們能幫幫我嗎？我一個人實在是……”

“當然。”連禾迅速接上了她的話。

說話間，李湛現在的住所已經到了。新房子在一個小區内，房間不大，但住兩個人也綽綽有餘，屋子的陳設是暖色調，幹淨又明亮。窗口擺放着插了花的花瓶，窗外的樹枝也被人為修建過。看得出來李湛一個人住在這裡的時候也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

連禾和肅眠放了行李，就準備出門。

李萱的狀态看着實在是太差了，連禾猜她可能好幾天沒睡覺了，這樣下去還沒找到李湛，李萱估計就得先倒了。他攔住了要跟着他們出門的李萱，道：“萱姐，剩下的幾家鄰居讓我和肅眠去吧，你在家休息，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

“找不到我哥，我靜不下心來。”李萱搖搖頭，“小禾，我一定要去的。”

肅眠拉住了連禾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

無奈之下，連禾隻能放行。李萱是個非常倔的人，她決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整個小區李萱都打問遍了，附近還有幾戶自建房的人家，距離小區也挺近的，他們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麼。

這些住戶挺有想法，房門沒有設在一層，而是加了一個樓梯設在了二樓。連禾踏上樓梯，來到二樓敲響了房門。

門邊就是窗戶，玻璃擦得透明，一個花瓶的影子出現在玻璃背後，裡面插滿了各種顯眼缤紛的花。

“這裡的人真有情調。”肅眠也看到了那隻花瓶，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