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他在别的地方也見過。
連禾沒有伸手去碰,淡淡地盯着吊墜看了一會兒,才擡眸道:“伊湳花?”
“對。”
“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這是上次肅南北原本打算交給肅眠的東西。”剛說完這句話,肅升就接收到了連禾刀子般的眼神。
他被看得心裡直嘀咕,心想很多活了好幾百歲的吸血鬼都說S級獵人不容小觑,現在看來真是這樣。
眼神要是真能殺人,他現在估計已經被連禾刺中心髒了。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又沒做什麼壞事,肅眠挺幸運的,吊墜不照樣還在我們這裡嗎?”肅升心虛地解釋道。
連禾被氣笑了:“沒拿到是你們命大,不是肅眠幸運。要是他因為你們給的東西出了什麼岔子,今天你們肅家就得在這兒絕種。”
肅升一點也不覺得連禾是在說氣話,神經病做事永遠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連禾就是這樣,萬一上頭再給他們來一把火也說不定。
“咳,行了。”肅升咳嗽一聲,覺得再繼續糾纏下去他們得打起來,“說回正題,這吊墜其實并不是我們想給肅眠的,是古隕教——你知道的吧?前段時間你們血獵剛端了窩點的那個新教。是他們的人讓我們把這個交給肅眠。”
連禾皺眉,手指搭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腿面:“什麼意思?古隕教為什麼要把伊湳花交給肅眠。”
“也許是為了加快進程吧……”肅升悄聲說道。
“什麼進程?”
“沒什麼!”肅升直起身子,“我知道你們血獵一直在追查血奴的事情,十年前血族發現了伊湳花的功效,于是決定用這東西來繁衍血奴,為的就是——在【神明】到來之前,準備足夠多的【祭品】。”
這一句話出現了好幾個連禾沒能理解的名詞:“什麼【神明】?什麼【祭品】?”
【祭品】一詞他勉強有點印象,記得第一次見到聞人鸢時,他殺了他們正在追擊的血奴,放話說這種血奴不配做【祭品】。
可【神明】又是什麼意思?
夏米爾曾說過血族似乎在密謀什麼大事,難不成就和肅升現在說的事情有關?
“你們血獵應該學過129年前那場大戰的曆史。人類戰勝了血族,血族的神明隕落。”肅升說,“還有不到一年就滿130年了,古隕教預謀要使隕落的神明重新降臨于世。重生的神明會更加強大,到時候人類就無法再戰勝血族了。”
連禾并不完全相信肅升的話。作為一隻血族,還是平日裡眼高手低覺得人類都是蝼蟻的血族,将這些事情全盤托出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神明降世,幫你們對付人類,這不應該是件好事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連禾抱臂靠在椅背上,一副不相信的架勢。
“我并沒有說過要對付人類之類的話。”肅升活了幾百年,也是個身經百戰的老狐狸,說話的同時還警惕着連禾給他設下的圈套,很小心地繞過了所有可能的坑,“我對神明降臨一事一直是持中立态度,我有【免疫】的能力,不管在血族還是人類社會,我都能混得很好,又何必費心費力再折騰呢?”
兩人聊了半天,一直沒能聊到重點上。血族預謀的的确是大事,但這件事又跟肅眠有什麼關系?
“你是不是跑偏了?我們一開始要聊的不是關于肅眠的事嗎?”連禾敲了敲桌子。
肅升揉揉眉心:“這是前提條件啊!你能不能聽我說!”
連禾:“……你說。”
“那天你和南叔在一起,應該是從他嘴裡聽說了些關于肅家的事吧。”肅升擡眸,紅色的眼睛裡滿是陰翳,他低低地笑了兩聲,聲音猶如夜風吹過枯枝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戰。
“肅眠……他就是個怪物,他出生不過一周,所有接觸過他的傭人都死了,一個兩個死狀凄慘,好像被什麼東西抽幹了身體的血一樣。”肅升的頭垂了下去,“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父親好幾次都想處理掉肅眠,都被肅眠的人類母親阻止了——那個女人也夠蠢,自己的精力都被肅眠這個怪物掏空了,還心心念念護着她養出來的小怪物,活該沒過幾天就死了。”
連禾聽得眉頭直皺。
他沒有說話,等待肅升繼續接下去。
“……那個女人好不容易死了,父親好不容易能把肅眠處死了,結果又來了一群古隕教的人。他們強迫我們撫養肅眠長大,說這個孩子以後為血族帶來榮光……媽的,誰想撫養一個怪物長大?”
連禾察覺到了不對勁:“古隕教?他們和肅眠有什麼關系?”
“我之前不是說古隕教在謀劃神明降世嗎?”肅升抹了一把臉,“肅眠——就是他們選中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