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突然冒頭的時候，連禾和肅眠正在玩“貓爪在上”的遊戲。肅眠一抽手，連禾就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按住。眼見玩不過連禾，肅眠開始小聲哼唧耍賴，貼着連禾的脖子親了他一口。

然而連禾鐵石心腸，美人計對他一點用都沒有。他依舊沒讓肅眠，把人壓制了好半天。

那人剛湊過來的時候，兩人還維持着一個及其暧昧的姿勢。他一開口說話，兩人的視線就齊刷刷地轉移到了他身上。

連禾松開了肅眠，肅眠迅速坐直了身子，佯裝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連禾上下打量了這人幾眼。

頭發稀疏，僅有幾縷枯黃的頭發貼在腦袋中間的地中海上。黑眼圈更是重得沒邊，要是他敢上街，估計都能有人把他誤認成大熊貓。然而頂着這樣的黑眼圈，他的眼睛卻閃閃發亮，實在分辨不出來他到底累還是不累。

“古隕教？”黑眼圈又問了一遍。

連禾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你有什麼事嗎？”

黑眼圈嘿嘿笑了兩聲：“是教友？還是……”

連禾想了想，說是教友的話，萬一他提起什麼教内的暗話容易露餡。于是他道：“不是，聽說這個宗教有點意思，正準備了解一下。”

“那挺好啊！”黑眼圈的眼睛又亮了幾個度，“真慶幸這個世道還有你們這樣明事理的好人！你看現在那群傻狗，嚷嚷着說什麼古隕教是異端，到處打壓我們，真不是東西！”

傻狗·連禾·不是東西：“……”

肅眠：“噗……”

連禾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肅眠的手指，小小地報複他一下，繼續道：“這麼說，你了解古隕教？能不能給我說說？”

“好啊好啊，”能宣揚古隕教有多牛掰，黑眼圈立刻來了精神，開始掰着指頭細數信奉古隕教的好處，“你看啊，古隕教能助人夢想成真，還能調節人的生活質量，我常年失眠，自從信奉古隕教之後，失眠症全好了！瞧瞧我，現在容光煥發！”

連禾：？

肅眠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沒看錯，那人眼睛周圍的黑色沉澱物的确是黑眼圈。

他悄無聲息地湊到了連禾跟前，小聲道：“好厲害，竟然真的有人吹牛不用打草稿。”

黑眼圈拍打自己消瘦的臉頰，得意洋洋：“瞧我這油光水滑的皮膚，羨慕吧，都是古隕教的作用！現在還有三個女的追我，死纏爛打地要跟我結婚，我都沒同意！哈哈哈，她們配不上現在的我！”

連禾：“……”

雖然知道伊湳花有緻幻的作用，但眼前這位……是真的病得不輕。

他的視線往下一瞥，在黑眼圈的脖子上發現了一個吊墜。這枚吊墜無論是從外形還是做工上都和肅升展示給他看的那枚吊墜及其相似，應該都是古隕教的産物。

成天把伊湳花挂在脖子上近距離接觸，他不瘋誰瘋？

“你那個項鍊，”連禾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吊墜，“是古隕教的東西嗎？”

黑眼圈咧嘴一笑：“嘿，小兄弟可真識貨，這的确是古隕教的東西。”

連禾微笑道：“挺好看啊，我看着也不錯，能把它送我嗎？”

黑眼圈有點猶豫。

畢竟這東西不是想要就有的，他也是在古隕教裡待了很多年才在近期得到了這個獎勵，要讓他拱手讓人……他還真舍不得。

“你要是把它給我，我就信你說的古隕教。”連禾諄諄善誘，“不僅如此，我還會跟身邊的人宣揚古隕教的偉大之處，拉更多人進去，讓古隕教發揚光大。”

肅眠覺得此時的連禾很像某傳銷組織的領導。

“真的嗎？”也許是佩戴伊湳花的時間長了，黑眼圈的腦容量明顯在朝血奴發展，他想都沒想就相信了連禾的鬼話，把吊墜摘下來放到連禾手裡，“好兄弟，看好你！”

連禾優哉遊哉地接過吊墜。

窗外的陽光灑進機艙，吊墜裡的碎屑如星光閃爍。

的确是伊湳花沒錯了。

忽悠完黑眼圈，他們的行程也到達了終點。

下了飛機後，連禾在人群中又看到了那個黑眼圈。黑眼圈也看到了他，興奮地朝他揮手：“兄弟，别忘了發揚光大的事！”

連禾朝他微笑，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喂，你好，我要報警，這裡有個人傳播X教。”

黑眼圈：“？？”

黑眼圈：“卧槽！”

黑眼圈罵罵咧咧地被警察帶走了，連禾微笑着朝他招手，氣得黑眼圈兩眼一翻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

肅眠圍觀了全程，親眼目睹黑眼圈從興緻勃勃講解古隕教再到被連禾忽悠得團團轉最後還被抓走，忍俊不禁道：“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感覺……有點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