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眠!”
不好的預感在聽到那些奇異聲響的一瞬間升至最高點。那些破空的聲音類似于皮鞭揮舞,夾雜着弓箭離弦的聲音。
連禾一躍而起,翻過一個山頭,目光在四周一掃,看到了位于山腰的肅眠。
他的周身依舊圍繞着那些黑色的東西,有形的黑線交織在他周圍,無形的霧氣彌漫,所經之處的雜草瞬間枯萎,變得焦黃幹燥,深深地垂下了身子,融入泥濘的土地中。
隻肖眨眼的一瞬間,以肅眠為圓形半徑五米左右的區域就變成了死地。淹沒在雜草中間的墳墓突兀出現,經久未修的墳包出現了裂痕,黑霧滲入其中,将裡面已經腐朽的棺材枯骨也吞噬殆盡。
肅眠面無表情,提線人偶一樣往前走去。
“肅眠!”連禾又喝了一聲,從山頭一躍而下。
聽到他的聲音的一瞬間,肅眠重新取回了意識。他剛一擡頭,就看到連禾從足有幾十米高的地方往下跳。
這個距離,就算是血奴也會摔得不輕。
肅眠一驚,下意識伸手去接。
還不等他動作,圍繞在他周圍的黑線和霧氣就先一步揣測出了他的心意,禮炮一般迸發出去,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到連禾身下。兩者互相交織,編織成了一張黑色的毯子,穩穩地接住了連禾。
連禾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卻沒想竟然落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他定睛一看,是肅眠的特殊能力。
這些黑線可以抵禦槍彈,在他面前竟然也能變得這樣柔軟。
毯子包裹着連禾緩慢降到了地上,肅眠連忙蹲下身抱住他,捧着他的臉責怪道:“你在幹什麼?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好玩嗎?你的傷才好多久?就又這麼不管不顧地折騰自己!”
連禾不服,他跳下來還不是因為看到肅眠似乎有失控的迹象,情急之下才……
不過現在的肅眠貌似已經恢複了正常狀态,難不成是他跳崖,把孩子給吓回來了?
連禾正欲細細盤問一番,結果目光一轉,就看到了被黑線裹挾着、懸在半空中的弓箭。
他的眸色倏地冷了。
看來他猜得沒錯,這些陷阱的确是沖着肅眠來的。
“連禾?連禾?你怎麼樣?還好嗎?”見連禾半天不說話,肅眠還以為他哪裡不舒服,又問了幾句。
“那些,”連禾伸手指向他身側的箭,“是怎麼回事?”
肅眠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身邊橫空出現了數十隻箭。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記憶卻在聽到異響之後就中斷了。
這些箭明顯就是沖着取肅眠的性命而來的,但作為【容器】的他,現在已經擁有了一部分神力,肅升說過殺不死他,應該就是指他的危急關頭下意識使用出的神力吧。
“我……我不記得了……”肅眠心虛道。
連禾拍拍他的頭:“我知道了,我們下山吧。”
有些事,他得當面去問安旭。
·
古樸的客廳裡,安旭正襟危坐,閉目養神,半晌都不見動彈一下,好像入定了一般。
連禾風風火火地從山上下來,把肅眠丢到了安琴如那裡。詢問了安旭現在在哪兒後,他氣沖沖地往主房趕去。
肅眠和安琴如面面相觑,不知道連禾為什麼又發火了。
“對了,琴如,我們把果子采回來了。”肅眠将瓶子放到安琴如面前。
野果個個都飽滿顯眼,紫紅色看起來很像熟透了的桑葚,裝在瓶子裡像是精緻的工藝品。
“啊?什麼果子啊?”安琴如一臉茫然。
肅眠隐約察覺到了不對勁,試探着問:“這是連禾要的,應該是幫你們采的吧,不是嗎?”
安琴如疑惑地歪頭:“連哥要的?可儀式……可爸爸沒說過需要這個東西啊?”
肅眠:?
·
傭人半蹲在安旭面前,為他添置了茶水。
室内彌漫着熏香的氣味,靜谧又淡然。就在這時,連禾一腳踹開了門,大步流星邁了進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安旭。
安旭輕歎一聲,睜開眼:“你回來了。”
“不回來更合你的心意?”連禾回怼道。
安旭無奈地笑笑,他成為安家家主已經很多年,無論大事小事現在都能一笑了之。哪怕連禾現在跟個火藥桶似的,他也依舊能平靜待人。
他揮了揮手示意傭人退下去,這才轉頭對連禾道:“坐吧,連禾。這事的确是我失德,但請你先聽我說完。”
連禾哼了一聲,在他面前坐下,想看看安旭能扯出什麼鬼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