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克裡頓一點也沒懷疑連禾的話,大笑着收起了早餐,“是我們唐突了。”
肅眠知道連禾編造這個謊話的原因——這裡的居民太過熱情了。
正常人不會随便上街撿個人就帶回家去,真要帶回家,肯定也得先确定對方的身份信息,要不然誰知道撿回家的是人是鬼。
但這裡的居民卻什麼都沒過問,一上來就熱情地邀請他們入住,大大方方地分了房間給他們住,任誰想都會覺得有點可疑。
不過這些居民身上都沒有多餘的氣味,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這大概也是連禾沒有直接動手的原因吧。
凡事多留個心眼總是對的,身處異國他鄉,這裡的網速又慢得出奇,一條消息發個五分鐘都未必能發出去,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就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但願隻是他們想多了。
連禾又跟克裡頓寒暄了幾句。對于從外國遠道而來的客人,克裡頓表現得很好奇,他們相談甚歡,直到太陽徹底出現,安娜催促他去地裡幹活,克裡頓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連禾和肅眠跟家裡的其他人打了招呼之後,就回了分配給他們的房間。
房間的陳設很簡單,磚牆不夠保暖,有點漏風。不過這裡的氣候暖和,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連禾掏出檢測器,在房間裡到處轉了一圈,确定沒有監控或者監聽器之類的東西之後才放下心來。
床鋪倒是很柔軟,連禾躺在上面滾了一圈,仰頭倒着看肅眠:“怎麼樣?”
肅眠失笑,坐在床邊拖住他的腦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捋連禾的頭發。
微涼的指尖穿過頭發,輕輕按摩着頭皮,連禾惬意地閉上了眼。
肅眠總能在這種小細節上戳中他,跟肅眠在一起生活真的很舒服,他現在被伺候得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在這方面被肅眠拿捏得死死的。
“沒有異常。”肅眠道。
連禾睜開眼。
“沒有血的氣味,這裡的人也都是普通的人類,我能感受到他們的體溫。”肅眠想了想,又補充道,“也沒有聞到伊湳花的味道,如果這裡真的是原産地的話,我想伊湳花應該在很遠的地方,至少是在距離城鎮3公裡以上的地方。”
距離城鎮3公裡以上,那就隻能是在山裡了。
連禾翻身坐起:“走吧,我們出發。”
出門時,安娜問道:“你們要出門嗎?”
連禾答:“我看那邊的梯田很好看,想去拍些照片。”
安娜便多推薦了些拍照好看的地方,她的瞳孔是藍色的,說話間能看到她的虎牙平坦,還能嗅到她身上有烤吐司的香味,的确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
連禾道完謝,就帶着肅眠一同出門。
大部分血獵或早或晚也都出門了,他們這次來就是為了偵查伊湳花的事,沒時間休息。
路過一戶人家事,裡面傳來了方桐的聲音。這家夥顯然已經忘了他是為什麼而來,和屋主天南地北地聊,間或夾雜着肆意的笑聲,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迹象。
連禾額角地青筋不受控制地跳起來了。
肅眠生怕連禾在這裡打人,連忙拉住他的手:“淡定,連禾,别生氣,你知道的,方桐一直都是這樣。”
連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往前幾步。
窗戶大開着,餐桌就放在窗戶旁邊。
方桐坐在餐桌前對屋主端上來的奶油意面贊不絕口,一邊吃還一邊喝着鮮榨的果汁。安琴如捂着臉坐在他身邊,面前的意面一口未動。看到連禾出現在窗口,她連忙投去了求助的視線。
“诶?師兄?”方桐朝連禾招手,“吃早餐了嗎?要不要來點?”
看到那僅剩半盤的意面,肅眠腦中飄過兩個大字——完了。
連禾的聲音很淡定,但是緊握的拳頭卻暴露了他的心情:“呵呵,吃個毛線,我現在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