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許星河,就這點好的地方,擡袖抹了把嘴角水漬,直起上半身很認真的看向沈程泠,“許大哥。”
沈程泠眼睫微動,如蝶翼般的東西稍稍撲閃了一下,然後他就明白了。
勾唇輕笑,許星河沒由來的一哆嗦,看他那樣子好像要壞事。
沈程泠是個壞人啊!他有多壞難道自己還不知道嗎?
原來許星河就是個雖然懂得給别人上鎖,但明顯就還不明白,不該對敵人仁慈那種傻瓜啊。
“我有的時候就挺喜歡你的。”
唇瓣微啟,沈程泠說了一句話後看到許星河看着他,一時沒有反應。
你是不是糊塗了?
許星河張了張嘴,沈程泠就直接朝他走近了,“你不會殺我。”
将手搭在他的肩頸上,沈程泠擡起膝蓋抵在了他身下的那張椅凳上,許星河整個人不自在的後傾,腰靠上了後頭的桌沿,他沒忍住回頭看一眼。
真不會?
沈程泠面上的笑容變真了,目光灼灼,看的有人隻想躲。
“不會也不恨我吧?”
他俯身,又湊近了些許。
然後睜眼看着許星河的神情皲裂了,一副看他再靠近,他可就要喊了的模樣,給沈程泠心頭加上了更重的……情緒?
“那我要叫你什麼?”這就很苦惱了,怎麼樣才能讓眼前這個人自願給他解開手上的鎖鍊,還有身上那個限制他自由的契約?
對了,惡心他!
沈程泠腦子裡的靈光一閃,“哥哥?星河哥哥。”
“……”
後一刻,沈程泠後悔了,隻因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被許星河反客為主後,沈程泠隻覺自己後腰隔在身後的木頭桌面上疼到直抽抽。
一側頭,明顯的怒意就在臉上,許星河這下也是看出來了,鉗制住他的雙手在頭頂,“沈程泠,你就是故意的,想惡心我是吧?”
正對着頭頂,好大一片影子壓下來,四目相對沉默一瞬,緊接着餘光所見,沈程泠猛地擡起膝蓋,被許星河更快一步,用腿壓下了。
然後,他的眼裡是遺憾,許星河的眼裡是震驚。
他被許星河撈起丢到了床上,一不小心往裡滾了半圈,狼狽爬起,可緊接着許星河已經後退,金色的符咒繞在沈程泠周身,隻等光輝散盡,化出的繩索便将他手腳束縛。
“放開!”他霎時掙紮:“許星河,你玩不起!”
“我是玩不起。”許星河扶着床架,站在一邊黑着臉。
不想都知他被剛剛那招氣狠了,看沈程泠的目光,隻覺要他改邪歸正的道路還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但他能将床榻折騰成戰場,直到許星河轉身,好像不想繼續搭理他。
“許星河!”沈程泠終于冷靜下來妥協了,“你放了我。”他費力撲騰到床邊,看着打算走到另一頭坐下的許星河,終于還是軟下了語氣。
他說他不恨他呢,或許是因為這種奇怪的思想,所以沈程泠的心頭居然升起了希冀,一種早就被天道磨滅的東西,讓他費力扒上了床沿想要起身:“許星河,和你商量件事,放我走,我隻要自由,其他的我什麼……”
轟隆——
百裡城的上空突然劃過一道幾乎快要劈開天際的雷霆,生生的打斷了沈程泠說想要回家的心。
後頸突然有一陣劇痛,讓他煞時白了面色,感覺到異樣,許星河回頭,就瞧見他好像突然失了所有氣力般的滾落下床榻。
心底分明覺着這人可能是裝的,但人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上前。
“沈程泠!”
後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剛剛還生龍活虎的人此時突然緊皺眉頭,雙眸緊閉。
許星河的一顆心都懸起,急忙解了在他身上束縛,晃晃他的身子:“沈程泠?”
我不是這裡的人,我家住在京海市,我是家裡的獨生子,從小成績優異,跳級升學,十八歲,大二那年,來到這裡。
潛意識中的話語在他昏迷前不斷閃現,來到這裡的時光遠遠比先前的十八年人生還要漫長。
沈程泠意識模糊,隐隐約約瞧見眼前一個人影,瞧見許星河焦急的面容,然後伸手。
以為他有了好轉,許星河的笑容剛映在臉上,下一刻,小臂一陣刺痛。
沈程泠張嘴,尖利的牙齒幾乎要扯斷許星河小臂上的半塊皮肉,血腥味在嘴裡充斥,他的眼裡似乎陷入迷障,令人不解。
許星河下意識自救的動作被停下,隻打眼瞧着眼前人,然後試探的抱住他的腦袋:“沈程泠?”
沒有回應,許星河不由再放輕了聲量重新問:“你還清醒嗎?”
拿出一樣東西,在他眼前晃一晃:“看看這個是什麼?”
好吵啊,慢慢的,他累了,放開手中抓緊的獵物,也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咬人,隻是很累很累,抓住了一片衣襟,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眸。
許星河瞧着,異樣感在心頭滋生,沈程泠這是……病了嗎?
可是如果不一直重複,沈程泠自己都怕自己會忘了。
他是一個穿越者。
2021年3月18日,成年當天,在漣水街,和光路,平常回家必經的第三條小巷子口,身後似乎有一人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