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突然間又有了一個想法——「話說,早在漫畫裡面就暗示過多次,商河星從不把NPC當做人看,所以才會那麼冷漠。如果我用人間的真誠與溫暖感化他那顆冷漠的心——」。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正巧瞥見商河星嘴邊浮起隐約的冷笑,是譏諷,也是不屑。
我剛才那個爛主意瞬間煙消雲散。
這人可是農夫懷裡的那條蛇,東郭救下的中山狼。
要是真的想要以這種方式靠近他,若不是傻了,就是瘋了。
“你找我有事嗎?”我主動問。
我不信他和我爸會這麼單純地碰到。
我爸的活動範圍那麼窄。
“小莊說,你請假了。”商河星重新挂着傅霖式的正派面容,試探地說起來意,“說是因為生病的關系。不過,你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精神還好?”
“…有休息過了。”我幹巴巴地解釋。
“傅霖”也不和我打太極,很快就說道:“我主要是想和你說,有人在廢水廠附近的街道遇到商河星了。”
我内心頓時一驚。
因為在我看來,“商河星”要麼是消失了,要麼是被控制住了。這才是為什麼“傅霖”這麼有恃無恐地到處走動着。
現在出現第三種可能——他逃了。
更令人不解的是,他沒有尋求我們這邊任何人的支援和幫助。
這和我想象中的那種随時随地無條件相信别人的傅霖截然不同。他連世界設定都能往外說,為什麼不敢說身體互換的事情。
怕報複?
會怕報複,他就不是漫畫正統派主角了。
“怎麼說?”我追問道。
“傅霖”直接給我看他手機裡面的錄像——穿着商河星那件黑色衛衣,戴着熟悉的黑色口罩的淺發青年在24号淩晨時分,出現在街頭,步伐趔趄,走了好幾秒,鏡頭裡面的人擡頭直接看着不遠處的街頭監控。
隻要是熟悉他的人,就算是隔着口罩也可以認得他那雙疏離清冷的眉眼。
“是商河星。”我确定道,“可是,現在已經是26号了。”
且不說這是真是假,他這話又是什麼目的,我隻問:“時間過去兩天多了。你的想法是什麼?”
“他有可能遇害了。”商河星垂下眼眸,說道,“過去「埃塞爾」市長的舊部餘黨對這個叛徒深痛惡絕。這就是我們聯系不上的原因。”
“……”
我沉默不是因為悲傷,而是不信。
商河星深深地望進我的眼睛裡面,像是在抓住我的靈魂審視我到底有沒有信他的話。
他又問,你怎麼想?
這個問句雖然簡單,但是極為毒辣。
真正的商河星并不是個單純的人。
他會這麼說,自然不是因為他以為隻要說「商河星遇害」後,就斷了所有人去找這個「商河星」的想法了。而他可以從此高枕無憂,不再煩惱「商河星」的行蹤了。
沒那麼簡單。
相反的,他會說這句話,就是在懷疑我。
因為從歡送會到跌落站台之後,我都一直在表現出自己對商河星的關心和在意。現在聽到他可能遇害了,我無動于衷,就顯得我從一開始就在懷疑“傅霖”,對他的話存疑。
可是,要讓我真的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而放下一切去找人,那我就中了他的陷阱。
我垂下眼眸,很快就又擡起頭,堅定地看着他,“你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你打算做什麼?一切都聽你的。你想怎麼做?”
這肯定要先道德綁架。
先把他架起來再說。
商河星頓時啞言,“……”
你說不找,我就不找。
你說找,自己不動彈,那我也學你摸魚劃水。
你說找,且努力找,我就負責監督你的行動。
我非常認真地看着他。
話說,我突然心裡一緊。我莫名感覺到,他對我有一種古怪的執念。
明明我是主角隊最邊緣的人物,而我也不算是最熟悉傅霖的人,甚至都已經擺出明顯的退避姿态了。可他為什麼要盯上我?
難道是因為我看起來太好欺負了?
我下意識地想找鏡子照一下臉,看看上面有沒有寫着“這個特别好欺負”?
就在我看着商河星作繭自縛的時候,我爸的聲音亮了起來,“可以吃飯了。”
商河星旋即平靜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像是在逃避回答。
可因為這一點,我的内心瞬間湧起了一陣不安,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發生。我下意識想要先拉住他,但手指隻是動了動而已。
可惜,被他跑了。
不過,我好像很快發現了我不安的來源。
因為在五分鐘後,我在飯桌邊上任勞任怨地給我爸剝蝦的時候,還要給我的“救命恩人”剝。
“……”
這個世界可真玄幻。
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