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背新身份的事情,這裡面包括人物外在形象,還是人物本身具有的職責?
系統說的這句話可真是簡單。
光是外在形象,就分說話方式、行為舉止、處事習慣,外貌打扮等。
本身職責,那就更多了。
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人?
基本可以從他身邊的人推測出來。
面前的金發男衣着打扮随意,又不修邊幅,頭發也是微微炸毛,平常沒有在意自己的打扮,或者也沒有需要在意打扮的場合。說話直白簡單,想到什麼說什麼,對新身份的人有一定的恐懼心理,很明顯就是社會邊緣人士——街頭混混。
從三言兩語中猜測得,能直接進别人店裡面打人,連續幾天,都沒有接到舉報或者警察來幹涉,很可能新身份牌在這裡就是有一定的影響力,估計是混黑的高級身份。
我突然又想起,之前系統說過這個身份是「VITA」的身份牌。這個「VITA」在周秋瑩屍檢時的紙條也出現過。
這個「VITA」聽起來像是龐大的組織。人員組織結構分明,牽扯到各種領域,可是其立場不明,到底是混亂善良的反抗者組織,還是總體基調為惡的秘密結社,這暫時不得而知。
我将這些線索拼湊起來,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系統顯然沒打算給我一個省心的身份。
……
金發男見我盯着他不說話,自己聲音慢慢就變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眼色。
我不耐地開了口,“事情做完了?回去了,還有一堆事情要做。”
用情緒控制其他人是最容易避免對方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此外,說的内容越籠統,語焉不詳,越容易引導别人,尤其是對面的人思維簡單,還可以套話。
金發男聽我們這麼說,連忙應下我的話,說道:“是的,最近組織抓卧底很嚴,事情一下子多了很多。上頭也交代我們要好好盤問那個叛徒。我們很忙的,我先去把車子開過來。”
叛徒?
我還沒有想清楚,金發男就從我面前跑走,隻留下一個小孩和一隻還在吃我三明治的鴿子。那個小姑娘把身子藏在門後,朝着我的方向呆呆地繼續觀察我。
該死的投喂習慣又在作祟了。
我好想給吃的啊——!
我的手好癢!
給東西吃會不會違背自己的身份牌設定?
我掏了掏口袋裡面的鳳梨酥,發現系統沒有阻止我。于是,我果斷地扔了一個到那個小姑娘手裡了。這手法奇準無比,準确地落在了她的手心裡。按照我平時的手法,都得靠其他人靈活敏捷矯健的身手,才撈得回來。
小姑娘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的東西一會兒,又看着我,“給我的嗎?”
“嗯。”
我佯裝冷酷地說道。
系統出品,絕對超好吃的!
我在内心補充。
她低頭捧着鳳梨酥,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眶卻一瞬間紅了。我強壓下安慰的沖動,隻能繼續假裝冷漠地看着她别扭地躲回店裡。
這時,金發男開着一輛二手車回來的時候,就遇到我惹哭小女孩的畫面。
他内心顯然一驚,驚訝地看着我和小孩的方向,“老大,你連小孩都不放過嗎?她那麼無辜。”
“……”
我真的想了解這個人是怎麼和我的新身份相處的。
不過這個好奇心隻有一秒。
因為更多的心情是無語。
我坐上車子之後,正要讓人開車離開,金發男便說:“老大,你東西不帶走嗎?”
“什麼…”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小灰鴿就飛進了車窗口,落在我的腿上,“咕咕”地伸縮着腦袋。
這很明顯就是親近我。
哦哦哦哦———!
系統!天啊————!
我還以為你給了我很壞的身份,沒想到你對我是真的好!
我有一隻真的小鳥啦!
沉浸在摸鴿子的快樂後不到半個小時,金發男帶我穿過一條陰暗的地下水道,最終來到了一處隐蔽的防空洞入口。
那裡面空氣又濕又冷,帶着一股腐敗的黴味和死水的臭味。
這處改建後的防空洞裡也有很多的隔間。
其中有一個隔間特意建在水裡,是真正意義上的水牢。那水位高過成年人的腰,一個黑發青年垂着頭被鐵索捆在盡頭,全身紅腫,皮肉翻卷,裸露在外的傷痕一層又一層,見不到一塊好皮。
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即使沒有看清他的臉,也知道那個人是誰——“商河星”。
天啊,傅霖在這裡都被折磨成這樣了……
我一定得救他出去才行。
與此同時,我下意識地問金發男,“這是誰打成這樣的?”
這話剛落,金發男便疑惑地說:“就是您啊…?”
我頓時被噎了一句。
這個答案非常意料之外,也十分情理之中。
我心存僥幸地問道:“那他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是不是您打的?“
金金發男被我的話問住了,撓了撓亂糟糟的後腦勺,眉頭擰成了結,像是在努力理清頭腦裡面的一團亂麻。
“但……老大,我跟您說啊,那小子挨您揍的時候可硬氣了。被您抽得皮開肉綻,他竟然一次都沒暈過去。那眼神——啧,我記得特别清楚。我覺得他應該是知道的,我現在都還記得他那種,恨不得當場跳起來咬死咱們的狠勁兒!我跟您講,老大,要是他真能逃出去,第一件事會不會把我們嘎了……”
他突然打了個寒顫,話音停住了,瞅了我一眼,趕緊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嘿,不過這種事怎麼可能呢,對吧?”
“是嗎?”
我淡淡地反問道。
那顆懸着的心終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