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眼瞪小眼的情況下,尴尬的氛圍加持中,人會突然顯得很忙。
沈欽州被剛才的決定擾亂了心神,樓梯下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的文件包落在了病房内,轉回來拿的時候,推開門就看見鴕鳥埋沙一樣,把腦袋埋在枕頭下的少年。
對方聽見聲音,被枕頭壓的有些淩亂的腦袋擡起來,眼角還帶着沒有褪去的紅。
明明站起來個子不算很矮,縮在床上卻是一小團。
鼻頭也是粉色的,就這樣半癡呆半吃驚的盯着自己,嘴唇微微張開,露出裡面粉嫩的舌尖。
沈欽州輕輕咳嗽了一聲。
沈既白迅速翻轉過來,老實的躺在了被子裡,臉一陣通紅,卻扭着頭不看沈欽州。
又恢複了生悶氣的傲嬌樣子。
沈欽州拿走公文包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
“等一下張秘書給你辦出院,我已經喊他把行李拿到公寓去了。”
“接下來好好待在公寓裡,乖乖等到開學。”
沈欽州說完,突然想到什麼,轉身過來,皮鞋和地面碰撞發出輕微的響。
沈既白為了維持自己傲嬌的人設,硬是沒有扭頭過去看,突然感受到自己頭頂傳來一陣溫熱。
他錯愕的擡起頭,一雙棕色的杏仁眼微微睜大,裡面流轉着還未消退的洶湧浪潮。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别再讓我失望了。”
沈欽州按在沈既白頭頂的手指收了一下,随後輕輕揉了揉。
在轉身離開的時候,他聽見少年悶悶的聲音。
“哦。”
沈欽州離開了醫院,坐進路邊停着的豪車内,他聞見了從自己袖口傳來的一股不屬于他的香味。
隐約和剛才少年身上的味道重合。
是一股淺淡的木調香,溫柔清冷。
沈欽州縮了縮指尖。
*
陽光落在溫暖的病房裡,沈既白支起床上桌無聊的在拼昏迷前那些未見過面的狐朋狗友送來的慰問禮。
其中有一幅很大的拼圖,他剛好從角落拿出來打發時間。
“沈欽州對您的好感度上升5%,目前好感度為-25%。”
系統提示音響起。
沈既白托着下巴在琢磨這塊拼圖往哪放的手頓了一下,接着眼睛迸發出異樣的光彩。
好感度終于上升了!
他這便宜小叔果真吃欲擒故縱這一套!
沈既白哼起了歌,拼圖都更加起勁了。
下午,張秘書來接沈既白的時候,沈家夫婦已經回了老宅。
張秘書是最近得到重用的,也是第一次見到沈家這個小少爺。
外界對小少爺的傳聞各式各樣,什麼白蓮花,什麼綠茶,什麼犯賤,什麼裝,都是一些負面的言論。
在他辦理好住院手續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就看見少年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坐在鋪好的病床上打手遊。
穿着一件淺藍色的毛衣,下身是一條簡單的米色長褲,聽見聲音擡頭看過來,眼睛明亮的像一隻小鹿。
“張秘書是吧?等一下好嗎,我打完這把遊戲,馬上!”
少年聲音清脆,彎着眉眼笑了笑,恰巧背着陽光,那個笑随着陽光打過來,美好到讓人的心髒為之一動。
張秘書沉默的站在一邊等待,拿出手機回複了一下前一分鐘總裁發出的問候。
[沈總:他要是為難你,你就先回來,别管他。]
張秘書又看了看沈既白,突然莫名的覺得少年有些可憐。
就連自己最親近的小叔,都隻相信外界傳聞。
誰說這孩子讨厭啊?這孩子簡直太棒了!!
張秘書噼裡啪啦的敲了幾下鍵盤,回複了沈總那邊,才把電話收回去。
誰知一扭頭過去,少年就已經收拾好老實的靠在一邊,眨巴着一雙明亮的眼睛。
“走吧,哥哥。”
張秘書被這個稱呼搞得有些手足無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臉頰泛着可疑的紅。
“小少爺,行李給我推吧。”
而沈氏集團總裁辦——
沈欽州揮散辦公室裡的工作人員,放下手中捏着的鋼筆,他扭頭盯着窗外暗下來的天。
視線轉移到桌上一張合照上。
沈欽州有一個白月光。
兩個人從小一塊兒長大,兩小無猜,有着最親密的關系和最貼合的默契。
在日益相處之下,兩個人生出了情愫,在大學時期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戀愛。
沈欽州看似溫柔克制,但隻要一沉溺在愛情當中,就是一個十足的戀愛腦。
由于各種原因,白月光為了追求事業,選擇分手出國,一别兩寬就是五年。
沈欽州的所有癡情變成了一廂情願,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可以随手扔棄的垃圾,從此便漸漸封鎖起來自己的内心。
不僅沒有談過戀愛,身邊甚至不準任何同性和異性靠近。
和他熟悉的朋友都知道,沈欽州其實一直都沒有放下過。
就像是現在哪怕過了這麼多年,還依舊放在辦公桌上的合照。
照片裡,沈欽州和白月光親密的摟在一塊兒,笑的明媚。
沈欽州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捏起手機看到了彈窗出來的消息,是張秘書發來的。
[張秘書:沈總,小少爺已經接到了,小少人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