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厭。

于是沈之晏看着他的眼睛，下達了睜眼後瞧見顧曦的第一道命令，“弄回去。”

這是一名科研人員對他手中那樣完美作品的掌控。

按說顧曦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控制的心髒，隻是在此刻，格外不同的氛圍下内心莫名湧現出一股子沖動。

一種主人不是壓迫，而是别的什麼特别意思的沖動。

興奮，順道拾起剛剛丢在一旁的球棍，在他手中宛若長劍一般，轉出一個極其輕巧的花。

“你你你，瘋子！難道你們還敢殺人不成？”

挑戰整個人類族群，李躍扶着楊狸後退，其實心裡早就後悔。

站在最後排的人見勢不妙，立即想溜，卻被顧曦随手抛出的球棍精準砸中。

“什麼殺人？多難聽啊。”砸了一個武器，他還能從外牆邊上拿起另一個。

大概半人高的鋼管被他拍在手心，“不過正當防衛罷了。”

話落，許多人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内心防線的崩塌，紛紛轉身，大概十分鐘左右，顧曦踩在已經縮會牆角邊的楊狸左腿骨頭上，看着眼前這個再也不敢叫嚣的人物，還有一整個院中已經躺的七橫八豎的衆人。

終于還是收回腳，整個人全蹲下來，手肘靠在膝蓋處，留下一隻撐臉。

“怎麼辦呢？”明明是個惡霸，卻看着比誰都無辜的樣子，顧曦說：“你們，一群人闖入研究院，推搡研究員，來勢洶洶，好不厲害。”

楊狸聽着他的每一句話，全身的肥肉都在顫抖，可偏偏顧曦回頭，對現場中此時唯一還站立着的白大褂單純一笑。

“醫生，你都看見了對吧？”

沈之晏為此适時的劇烈咳嗽起來。

本就單薄的身軀，面上又添幾分蒼白。

先前無故被人攔下的大夫好似終于如夢初醒。

趕忙上前，“先生，我先推您進去。”

輪椅轉動咕噜噜，眼看着醫生有了覺悟，顧曦就更有恃無恐了。

“科技時代，仿生人不被允許傷害人類。”這是條例，可顧曦話鋒一轉：“但……入室搶劫的盜匪被主人家下令打死，這好像就是天經地義的吧？”

楊狸面容死白，更本就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的他，如今看顧曦的神色就像看那從地獄爬出的惡鬼，畏懼，絕望，後悔。

“1306，你不是不喜歡他，放了我，我可以幫你的，你要什麼？”

……

半個小時後，拿到一筆巨額賠款，并原本也隻是想吓唬吓唬楊狸他們的顧曦終于心滿意足回到了室内。

誰知，剛進門找了一通的他就見沈之晏已經脫了個幹淨，渾身隻剩一件遮蔽物的躺進一個療養艙。

于是他就慢吞吞的移向了醫生。

“他怎麼了？”

“病人後腦中有一塊淤血，看起來是近期經受了一次較為強烈的撞擊。”

許醫生拿出他的專業診斷結果，“目前看來要用儀器治療三五天，等那個淤血散了，不過。”

說到一半，醫生又皺眉：“患者身上好像還有多處損害，還有，他的營養不良有些嚴重，血糖也低，氣血不足，而且……”

停停停，顧曦越聽越覺得許醫生好像是在說他這個仿生人平常虐待博士。

雖然按道理講這是對的。

但，顧曦垂眸，關鍵的陰影讓他的面容帶上幾分自嘲：“醫生，你可能不知道，博士他一直是個特别随和的人，可是……”

可是外面的人可不随和呀。

顧曦明明是是一點點欲言又止，可結合今天的事情，許醫生立刻腦補，甚至于已經完全忽略了楊狸他們這些上門找茬的才是被打的一方。

隻當純的以為他們是因為這個才過的不好。

人心都是偏向于弱者，于是醫生也不例外，就算今天這事被他拿來事後回想都隻會以為自己是目睹了一場老實人爆發。

因而狐疑的目光逐漸轉為同情。

“但還是要好好養着啊，畢竟他之前的腿。”醫生歎氣，像這種在科技文明高度發達時代都治不好的殘疾，醫生說：“病人的心理狀況，作為照顧他的仿生人，你也要好好重視一下。”

當然當然。

顧曦一副稱職的模樣讓醫生放心，雖然打心底裡就覺得博士的心理狀況那可不是一般好。

拐彎出門送走了醫生，可誰知才回頭，就見牆根處多出一條衣擺。

顧曦皺眉，上前，下一瞬，一條無力垂落的手出現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