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長門像一個老農民一樣,揣着手,蹲在紅月亮下面。
與鼬不同的是,他并沒有實體。
漩渦長門整個人都淡淡的,散發着微光,飄散在紅色的月光之中。
他是一個靈體。
“輪回眼的能力。”他解釋說:“我掌管六道……算了,多餘的你們不用知道,總之我不喜歡穢土轉生,暫時我就先用這樣的姿态與你們說話吧。”
他的身後,是一個閻王神像。
他的身前。
鳴人盤膝坐在地上,熱切地和他長門師兄的靈體打招呼揮手。
小櫻還在瞳孔地震,狐疑地打量着這位紅發而溫柔的瘦削男子,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個人。
佐助是最不着急的,他打了個哈欠,放松地把身體往後靠在鼬的膝上,他看上去快睡着了。
鳴人真的很嫉妒他,他很想要長門師兄也能以人的身體出現在他面前,然後他會讓佐助知道,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有哥哥的。
鼬說:“事情大概就是現在這樣,實在抱歉了,長門老大……因為這樣兒女私情的原因再打擾你。”
長門淺淺地微笑:“兒女私情……這沒有什麼,鼬,你能有這樣一個好的兄弟,真是讓人羨慕。”
兜撩了一下額發,吹着氣,百無聊賴地說:“就,既然你們已經聯系上了,不需要我作為中介,那趁着現在無限月讀還沒解開,我覺得你們能不能把我再挂到樹上去,讓我再睡一會?”
鳴人搖頭:“不行的嘚吧喲,我們隻會解術,六道仙人沒教我們怎麼放無限月讀。”
兜用力地歎了口氣,他還躺在地上,像一條蛇一樣翻滾。
“這麼說的話,我這會兒,豈不是無事可做了?”
沒人理他。
鳴人看着長門,忸忸怩怩,期期艾艾地喊:“長門師兄……”
長門對他微笑:“輪回天生之術……沒關系,懂的這門神秘又強大的轉生術的人并不多,大概隻有我和宇智波斑兩個人。”
“帶土。”鳴人糾正道:“師兄你說的那個宇智波斑……阿飛,他的本名是宇智波帶土,是我父親的學生嘚吧喲。”
長門呆滞住了。
“等等。”他一時間顧不上輪回天生的事情了,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你父親……誰?波風水門麼?他不也是自來也老師的學生??這麼算的話,其實波風水門是我的師兄。”
他瞳孔地震。
“那宇智波斑竟然是我的師侄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兜都被他一番言論吓得從地上坐了起來。
“這種可怕的話……漩渦長門,你到底是怎麼能說得出口的……”
藥師兜感覺他真的很想再回去睡一覺,做個美夢。
在那樣的夢境當中,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鳴人反應過來,大叫道:“補藥啊!長門師兄!帶土才不是斑的說!帶土是帶土,斑是斑啦!”
漩渦長門死的比較早,根本從來都沒見過真正的宇智波斑,在他的腦海當中,宇智波斑四個字所代表的就一直是那個帶着面具,走入雨隐的風中,聲稱要幫助他平定天下的那個男人。
“你也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斑?”鼬問他。
長門淡淡地說:“他不是真正的宇智波斑,這種事情,還是很容易想到的,他并沒有有意遮掩。”
或者說,他既然戴着面具,那就是光明正大地宣告天下,他的真實身份絕對不會是宇智波斑。
他聲稱自己是宇智波斑,但無論他是誰,這世上他唯一不可能是的,就是宇智波斑。
“不過他到底是誰,并不重要。”漩渦長門感慨道:“我們是彼此都不願意袒露真心的合作者……都過去了,不說那個了。”
他振奮精神,道:“隻不過沒想到我們竟然還有這樣的淵源,早知道的話,一定會讓他喊我一聲師叔的。”
鼬:“……”
鳴人說:“那他好像應該也喊我一聲師叔。”
小櫻眼睜睜看着他們的話題一路滑坡,拐到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向,開始讨論起輩分問題。
她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紅月亮,有氣無力地說:“你們都沒發現我們少了個人麼?”
佐助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他說:“哦,你說卡卡西。”
他想了想,說:“不用管他,所有的敵人都被剿滅了,這片紅月籠罩之下的土地,并沒有任何危險,你不用擔心他會死掉。”
“但你們還是加快一些速度吧。”小櫻催促說:“不管要做什麼……感覺做夢做太久了也不好,抓緊時間把私事辦完,然後我們才能解開無限月讀。”
長門嘀咕着說:“無限月讀……一個幻術籠罩全世界,這倒也不是說不好,但那家夥,果然并不認可我的忍道。他在逃避真實的痛苦,而選擇虛假的幸福。”
鳴人聽他點評無限月讀,不由道:“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選擇贖罪了……嗯,反正這個無限月讀并不是他釋放的,是宇智波斑幹的。”
鼬聽了覺得好笑。
“宇智波斑幹的……嗯,沒什麼。”鼬搖搖頭,并沒有說出來内心真實的想法,他覺得鳴人似乎有些忙不疊在給帶土脫罪的意思。“長門老大,拜托你了,還請你将這一個起死回生的轉生術,教給我的弟弟佐助。”
佐助擡頭看着漩渦長門的靈體,認真地說:“如果你願意教我……我可以在複活鼬的時候,也将你一并複活。”
他本來并不知道漩渦長門此人,也并不清楚他為何而死。
方才鼬說起,他才知道原來長門是用輪回天生之術複活了一整個木葉村的人之後,才因查克拉耗盡而死去的。
佐助現在很确定他比全盛時期的漩渦長門都要更強大。
漩渦長門都能複活一整個木葉村幾十萬人。
看樣子輪回天生之術對查克拉的消耗,并不取決于人數,而取決于次數。
漩渦長門複活幾十萬人,與帶土複活宇智波斑一個人,所消耗的查克拉應該相差不多。
那對佐助而言,複活鼬的途中,多加一個漩渦長門,應該也沒有什麼區别。
佐助會給出這樣有利的條件,也是擔心漩渦長門并不願意教他。
佐助曾經為了能夠找到一個教導他變強的老師,叛出木葉村,甘願成為大蛇丸的容器和棋子……他很清楚,想要學習像是輪回天生那樣強大的忍術,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這個世上,除了宇智波鼬,沒有任何人會給他免費的午餐。
好在他從不吝啬代價,也願意支付代價,隻要能夠達到他的願望,無論這個代價有多麼高昂——他都會給付的。
“不僅如此。”佐助繼續往上加碼:“如果你願意教我輪回天生之術,你複活之後,我可以繼續加入曉組織,為你效力。”
鳴人在他身畔,藍眼睛黯淡下去,卻并沒有再去阻攔他。
他有理由擋在佐助離村的路上,因為那是他在進行自我的毀滅。
可是,如果佐助做這些,隻是為了挽回他已經死亡的兄長……他又有什麼理由去攔住他?設身處地,如果是鳴人有機會拯救他的爸爸媽媽的話……難道他自己就不會奮不顧身嗎?
隻是,他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像是這樣的機會。
然而,那個紅頭發瘦削溫文的男子,漩渦長門,在佐助給出了這樣讓人心動的籌碼之後,卻隻是微微笑着搖了搖頭。
“不了,我在人世間的生活已經結束了,我這一生啊,雖有過短暫的快樂與安甯,終究卻隻有漫長而綿延的痛苦,我不需要再複活了,我隻願回歸死神的懷抱。”
漩渦長門活着的時候,出現在漩渦鳴人眼前,出現在宇智波鼬面前,都是一副孱弱虛衰,以至于連路都走不動的模樣。
此時他在紅色的月光中,卻擺脫了病痛與衰弱,神采奕奕,目光湛然,是完全健康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青年人,隻是身形有些瘦削。
見過他活着時,如同枯骨般猙獰可怖的面貌。
鳴人沒辦法說他選擇死亡,是錯誤的。
隻是他的眼淚忽然就從眼角滑落了。
“長門師兄……”他悶聲說:“我……”
我想你活下來。
這樣為難人的話語,他要有着怎樣的厚臉皮,才可以坦然地說出口?
藥師兜正倒挂在樹上看着月亮出神,再回過頭來,就見到鳴人悶不吭聲掉眼淚。
佐助也有些茫然無措的模樣。
“那……”他小心翼翼地問:“你也不會教我輪回天生之術啦?”
長門說:“不,我會教你的,鼬有你這樣好的弟弟,是他極大的幸運,我雖然沒有這樣的福分,卻衷心祝願你們能有一個幸福團圓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