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爸爸媽媽嗎?
鳴人心想,怎麼可能會不想呢?
當他看到佐助憑借輪回天生之術把宇智波鼬從地獄裡撈回來陪他的時候……他就在想……如果真的要用輪回天生的話……可不可以加我爸爸媽媽一個呢……
當時他差點就問出口了。
可是。
很快宇智波鼬的話就把他小小的,怯懦的想法,給打了回去。
宇智波鼬對佐助說,任何人,任何理由,要求你為他們使用輪回天生,那麼,他們就是你的敵人,你去殺了他們就好了。
是呀,這樣用性命來換性命的忍術……除了擁有輪回眼的那個人自己為了挽回自己的親人決心使用……旁人絕不可以對他們提起這樣的要求。
那又能怎麼辦呢?
他又不像佐助那樣擁有輪回眼。
……他就隻好默默地站在一邊,安靜地看着佐助重新又回到他哥哥的庇護之下。
我愛羅有他的媽媽。
佐助有他的哥哥。
小櫻有她的爸爸媽媽。
而鳴人也還好吧,他心想,他有九喇嘛,還有帶土……
鳴人問帶土:“是因為我連籠中鳥的事情都解決不了……就像長門師兄因為佐助的事情對我很失望一樣……你也因為這件事對我很失望……所以不想管我了,甯願用輪回天生之術複活爸爸媽媽,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對我撒手了是麼?”
帶土沒想到他會這樣想。
……盡管有時候帶土也會那樣品味人與人之間情感最細微的差異。
鳴人似乎不是他那樣陰暗而敏感的人。
“啊……”帶土有些尴尬地說:“不是你想的這樣。”
“那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呢?”鳴人翻身坐到桌子上,年輕人最近在抽條,骨骼和肌肉在快速地發育生長,讓他總是覺得痛苦,而精神上,似乎也同樣如此。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呢?”他說:“就在我……把大好的局面搞砸之後。”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能搞砸呢?直到現在為止,鳴人都沒想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把事情搞砸的。
帶土和大蛇丸,明明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給他了。
日向家是離不開日向日足這個族長的……他們不能忍受族長入獄三年為代價,他隻要點個頭,說,是的,如果你們不答應廢除籠中鳥的話,那麼恐怕不能讓他出獄的。
為什麼他就不能簡簡單單,就那樣做呢?
是了,他以為,日向家會像是藥師兜那樣,接受到他的善意,欣然同意……為什麼佐助那麼做,就能得到兩全其美的好結果,而他就不可以呢?
他不想做那個壞人……他以為,大家都好好的,自然事情就會有好的結果。因為他不想做壞人,所以事情就做不成。
“我不明白。”鳴人沉悶地說:“其實雛田的爸爸,他自己也不喜歡籠中鳥的吧……這樣的制度,既讓分家痛苦,也讓宗家痛苦……同出一脈的手足同胞,兄弟姐妹,就因為這樣殘酷的制度,而主人和奴隸……”
“甯次為了保護雛田而死,那麼,哪怕是為了雛田的性命……難道他們不應該達成甯次的遺願麼?”
帶土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溫聲說道:“人與人是不同的,鳴人,每個人與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他慢慢在這件光大寬敞的實驗室裡踱步。
剛建好的實驗室,還沒有真正投入使用,藥師兜和大蛇丸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兩雙蛇瞳死死盯着宇智波帶土,随着他的移動而不斷地轉動。
明知道他倆在看戲,帶土也沒功夫理會他們兩個,他在心裡組織好措辭,感歎地說:“這麼說吧,我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
“你是尾獸人柱力——同時,你和九喇嘛是很好的朋友——那麼,如果九喇嘛想要自由,你會犧牲自己的性命為代價,釋放它,給它自由麼?”
“如果釋放它隻是會讓你變得虛弱不堪,但并不會讓你死去呢?”
藥師兜:“噗——這是我能在這裡旁聽的問題麼?我是不是應該出門上個衛生間。”
大蛇丸捂住他的嘴巴,黃澄澄的眼睛唰一下就照到了鳴人身上。
鳴人:“……”
九喇嘛艱難且虛弱地說:“……不要相信這個陰險狡詐的宇智波斑……不要和他說話……我……我……他在離間我們……我……”
它終究沒有說,不用,我不需要自由,我要和鳴人你一直呆在一起。
慢慢的,九喇嘛不說話了。
鳴人啞口無言。
他的腦子裡面一團糟。
他記得起初村子裡的說法是,尾獸是充滿憎恨的生物,如果沒有人柱力的鎮壓和控制,就會毀滅世界,人柱力是必須的,為了村子的安全和平,絕不能給他們自由——可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事實并非如此。
九隻尾獸有他們各自的名字,也有他們的過去,他們和因陀羅與阿修羅一樣,同樣是六道仙人的孩子……
如果現在給九喇嘛自由的話,他一定不會危害到村子的安全的。
鳴人雙手有些顫抖。
心也在顫抖。
他發現、他發現……就那麼簡單的一句話,他說不出來。
是的,哪怕我會死,哪怕我不會死……我願意給九喇嘛自由。
……
“任何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都會變得十分精明,不是麼?”帶土用溫和的聲音,冷酷地對他說道。
良久,鳴人低聲說:“可是……”
一聲幽幽的歎息在他的心中響起。
“鳴人,讓我來和他講吧,放開你的意識,讓我短暫地控制你的身體……”
金色的火焰從鳴人身上燃起。
狐狸的眼瞳覆蓋住藍色的眼瞳。
九喇嘛以漩渦鳴人的身體對宇智波帶土說話:“你這個家夥可真不愧是世界之敵……不要再為難鳴人了,他隻是個小孩子,我并不憎恨他,比起鳴人,我更憎恨的是千手柱間、宇智波斑、漩渦水戶還有漩渦玖辛奈……他們與鳴人不同。”
“你既然是宇智波斑的嫡傳弟子,那麼任何時候,我都會選擇與鳴人并肩作戰,與你為敵,作這樣動搖我的嘗試是沒有用的,放棄吧。”
“還有。”他說:“三尾矶撫讓我告訴你,此生此世,它永遠不會忘記你的,它會憎恨你一直到世界盡頭。”
帶土悠悠微笑:“替我向矶撫問好,如同它憎恨我一樣,我同樣憎恨它,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的見面了。”
狐狸的眼瞳褪去了。
鳴人低着頭,說:“所以,你真的也像長門師兄那樣放棄我了,所以才想要爸爸媽媽回來接管我,是嗎?”
不是因為他連廢除籠中鳥這麼簡單事情都辦不到,是因為他本心并不真的光明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