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多……塔裡什麼時候人這麼多了……”
他剛從木葉回來,一落地在塔的十七層,一看鳴人和佐助竟然都在卷學習,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匆忙躲進書房,卻竟然在書房裡幾個人還是在學習。
“這才剛打完仗幾天,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努力在卷……就不能有點松弛感嗎?我是說,放松一下心情,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前半生,尤其是你,藥師兜,你又想做什麼。”
藥師兜慢悠悠地說道:“啊,我在努力做一個好人啊……倒是你,你說着要放松心情,結果就是跑到木葉去放松心情?”
帶土扭了扭脖子,随便在書房的一個小角落裡靠牆而立。
書房裡人太多,沒有椅子了。
“我是在放松啊……”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件是佐助的事,現在已經解決了,從卡卡西手裡搶出來給長門,安排妥當。”
兩根手指。
“第二件是日向的事,從鳴人手裡拿出來,交給水門老師,完全沒問題!百分百完美地解決。”
三根手指。
“木葉這個爛屎坑呢?順手也給水門老師了,棒棒棒。”
他鼓起掌來,自己誇自己。
“我做了這麼多好事,感覺到心靈得到了救贖啊。”
藥師兜:“……”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确實很微妙地懂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帶土勾了勾手指:“鼬,這件事得看你的意見,你覺得宇智波的事情公開版本該怎麼說?”
鼬臉色一僵。
帶土興緻勃勃且手舞足蹈地說:“我認為應該拍個紀錄片……就是,你平時看電視嗎?就是電視上會放的那種,電視節目!要放在晚間新聞八點黃金時間播出。”
鼬擡起一隻手摁住太陽穴。
他感覺自己頭痛欲裂。
他簡直是氣若遊絲地說:“你準備把宇智波滅族一事拍成紀錄片然後放在晚間新聞播出?”
帶土說:“為什麼不呢?”
鼬:“……到處都是不應該這麼做的理由,沒有一個是應該這麼做的理由。”
帶土臉上的表情突然消失了。
他安靜地看着鼬,低聲說:“可是鼬,你現在才21歲,這件事不扯清楚辯明白的話,你之後幾十年漫長的人生……你準備怎麼度過呢?”
鼬有些焦躁地說:“你為什麼老是把目光放在那些根本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帶土說:“這件事我覺得還是蠻重要的。”
他有心仔細認真地和鼬商榷一下這件事,轉頭看到小櫻埋頭在書本裡面豎直了耳朵,又看到藥師兜伸長脖子不動聲色地慢慢湊過來。
帶土:“……反正,關于你在木葉高層的威逼之下輾轉騰挪勉強保住了佐助,并從此背負着罪孽沉淪黑暗,為新生的雛鷹獻上一切隻願佐助展翅高飛這種事……”
鼬:“你……帶土,這就是你對我的全部理解嗎?”
宇智波鼬回想起他曾經認為“宇智波斑”是不死不滅,神秘黑暗的世界之敵,并且決定一定要打敗他的時候,這家夥心裡把他當做是什麼……委曲求全忍辱負重的卑微可憐之人……
他感覺整個人都裂開了。
轉瞬他又想到這家夥要把他對自己這樣偏頗的理解放到晚間新聞。
宇智波鼬整個人都徹徹底底地不行了。
他神情凝重地看着宇智波帶土,終于想到了一件關鍵之事。
“你到底怎麼和佐助形容我的……”
為什麼佐助竟然會覺得他很可憐,需要保護???
宇智波鼬這輩子從來沒覺得有哪一瞬他的心情會這樣接近于天塌地陷的感覺。
是的,他是覺得複活之後佐助對他的态度很奇怪,好像他是什麼易碎品,被所有人欺負,隻有佐助可以保護他一樣,但是他沒有深想,因為佐助就是那樣心地善良而且又有保護欲的孩子,保護周圍所有人是佐助的天性。
……宇智波鼬從來沒想過,他在佐助的視角裡面會是被全世界欺辱的可憐人……
這怎麼可能呢?
佐助是見過他的殘忍和血腥的一面的。
他怎麼可能會覺得一個弑父弑母的屠夫可憐呢?
這根本不合常理,任何人都不會這麼想的。
除非有人從中作祟。
宇智波鼬感覺自己雙手發抖。
明悟他在佐助眼中的形象轉變可能超出他控制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快失控了。
而這時宇智波帶土還在火上澆油:“啊?我都是實話實說呀……你付出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是這個世界對不起你啊。”
宇智波鼬眼前一黑。
他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不能讓宇智波帶土閉嘴的話,他一直以來苦心營造出來并且本人相當滿意的,殘忍冷酷黑暗強大的叛忍宇智波鼬的形象,将會不可逆轉地滑落向可憐人的深淵……
如果到時候他走出門做任務,任何忍者第一眼看見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不再是忌憚和畏懼,而是可憐和悲憫,乃至同情的話……
“你給我住嘴!你不許再敗壞我的形象了啊!我才不是那種會需要全世界憐憫的可憐的人!”
宇智波鼬人生第一次,發出了破防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