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是的,昨天晚上波風水門在村口攔住了他的外逃,并且禮貌地要求他在早上八點去火影辦公室報道,他們好一起商讨之後大蛇丸該以怎樣的身份回歸木葉,回歸木葉之後又給給他什麼樣的地位和待遇。
大蛇丸答應的好好的。
一開始他也确實沒準備搞事情,他要是能逃出木葉村的話,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但現在他顯然已經失去了那個機會,那麼最好他是先不要太明顯地違背火影的要求。
他沒準備遲到。
他是那種生活作息很規律,而且信奉早睡早起身體好的人,為了能夠順利活到一百歲,他不僅會研究各種保命的忍術和究竟該要怎麼從死神肚子裡逃脫,同時還确保自己每天飯後走一走,睡前泡腳和少食多餐飲食清淡。
他基本從來不賴床,早上七點是他慣常的起床時間,六七十年養成的生物鐘讓他每天早上不用鬧鐘都能準時準點睜開雙眼。
但是當他今天早上七點鐘,從床上爬起來洗完臉,即将踏出家門的時候。
他想到一會兒要去見的人是波風水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轉頭就裹緊小被子躺床上又睡了個回籠覺。
直到因為睡太多實在是睡不着了之後,大蛇丸才很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弓着腰慢悠悠晃到了火影樓,大蛇丸卻看見火影辦公室門口排起了長隊。
大蛇丸:“……”
打眼看過去,簡直村子裡有頭有臉的人都在這裡站着。
這位四代目火影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行了超出所有人想象力之外的複活。
然後又以雷霆萬鈞之勢将一二六任禮送出村,極速奪取了政權。
四戰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木葉村要變天。
然而,任是大家夥再怎麼做足了心理準備,在長老團,大蛇丸和卡卡西之間左右橫跳權衡思量試圖為自己找到最有利于自己最有利于家族的一條路。
他們也很難想到最後這片天落到了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四代目波風水門手上。
這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簡直是在abcd四個選項裡選了個e。
而波風水門複活之後第一件事還是宣布廢除日向家的籠中鳥制度……村子裡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初千手柱間建立村子的時候,邀請各個忍者家族入住忍者村,共建木葉,之後村中從來不幹涉各個家族内部是怎麼運轉的。
……就算是暗地裡屢次發生過這樣的事,也不會直接擺到明面上來。
一時間衆人各有推測,這會兒村子裡說是人心惶惶不為過。
終究之前剛打完四戰,雖然人心惶惶,到底比不過四戰毀天滅地的景象,慌着慌着也就都不慌了,總之先派個人去見見這位四代目看看他準備怎麼做吧。
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于是火影辦公室前就排起了長隊。
大蛇丸懶得理會這些臭魚爛蝦,大搖大擺扒拉開身前各個大大小小的所謂族長,隊長,精英上忍之類的,直接插隊到最前頭。
直接上手推門的時候,他聽到某人在他身後喊:“不要,裡面是——”
可能是某個暗部,或者是某個幕僚,某個助理,他根本沒在意,笑話,他大蛇丸在木葉村還用講規矩?現在的木葉村除了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他。
然後他就和裡面兩個人六目相對。
大蛇丸幹笑一聲:“哈哈,原來是你啊。”
媽的。
他真的該聽人勸的。
裡面是宇智波鼬。
草。
波風水門。
宇智波鼬。
大蛇丸感覺他今天出門前應該先起一卦算算運勢。
這兩個該死的家夥怎麼混到一起去了?
宇智波鼬這家夥不是叛逃去了雨隐村嗎?這會兒跑這裡來做什麼!難道他還要回木葉?不對啊,他還穿着曉袍。
曉組織都能公開出現在木葉火影樓了。
我的天。
初代目二代目你們兩個真的應該好好毆打波風水門一頓讓他自請退位的,結果怎麼你們兩個被趕出去了?
大蛇丸沉默着關上門,盯着門闆想了想,感覺他不能這樣認輸。
面子是不能丢的。
這樣離開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怕了這倆人了?
于是他又泰然自若地推門而入。
“在聊什麼?介意我一起麼?”他很鎮定地問。
宇智波鼬挺直脊背,雙手放在膝上,很規矩地坐在那裡,聞言隻是擡起一雙血紅色的雙眸去看他的眼睛,大蛇丸立刻把眼睛閉上,直到他電光石火之間想通宇智波鼬不可能當着波風水門的面跟他動手,他才又張開眼睛瞪回去。
再怎麼說,現在他是木葉的忍者,波風水門日後還要倚重他的力量和謀略。
而宇智波鼬隻是個叛忍。
波風水門不可能讓宇智波鼬當着他的面動手的,不然他這個四代目火影也沒必要幹了。
宇智波鼬很文靜地偏過臉,說:“我無所謂,四代目,你說了算。”
水門站起身給拉開一把椅子,伸手請大蛇丸入座。
大蛇丸坐罷,聽宇智波鼬說:“我的立場全在這份檔案袋裡。過去的黑暗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事情最後蔓延到佐助身上。”
波風水門坐在火影椅上,雙手交叉壓在颌下。
他的藍眼睛是冷靜到極緻,因而讓人覺得膽寒的。
大蛇丸通常來說會欣賞冷靜理智的人,但他真的沒辦法欣賞波風水門和宇智波鼬……這兩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冷靜理智,呃,好吧,事實上也挺冷靜理智的,大蛇丸一向都鐘愛天賦卓絕、冷靜理智,做事滴水不漏的年輕人。
宇智波鼬和波風水門都完美地符合他的标準,但他們兩個真的很讨人嫌。
年紀輕輕笑都不會笑,闆着兩個冰塊兒臉真不知道給誰看呢。
大蛇丸心中腹诽,臉上卻揚起一個微笑弧線将臉撕成上下兩半的大大笑容。
他鼓掌稱贊說:“可真是感人肺腑的兄弟情。”
沒人理他。
水門說:“如果一開始事情就按照你預設的道路走下去,那麼佐助是可以與這件事徹底脫離關系的,但現在恐怕很難了,他強闖五影會談殺死志村團藏的事情舉世皆知。”
鼬臉上的表情絲毫沒變,他的眉毛都沒有多擡一下,眼神一直很穩定地聚焦在波風水門的雙眼中。
“團藏畢竟是木葉的代理火影,我可以諒解木葉想要維護村子的聲譽,因此不願意公開與團藏有關的一切……但是,正如我之前所取證的那樣,有誰真的看到了團藏被佐助所殺?”
鼬說:“你隻需要讓旗木卡卡西閉嘴就可以了,其他人都是佐助的朋友,他們不會多嘴的。”
鼬說話的聲調一點兒都沒用力。
但一個人所說出來話語的重量,從來不因他說話時的姿态而改變。
他不輕易開口,但每次他開口說話總是很有分量。
這就是宇智波鼬。
大蛇丸這會兒已經聽明白他倆到底在談什麼事。
又是老掉牙的事……宇智波、團藏、佐助……圍繞着寫輪眼所發生的一切鮮血和屍體。
老實說,就大蛇丸來看,宇智波并不真的比漩渦一族、輝夜一脈或者所有一切死去和衰落的血繼界限更凄慘更無辜。
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死亡與生命同在,衰落與崛起同時,這隻是人類社會的新陳代謝而已。
每個人的身體中,每一天都會有許多細胞死亡,那不會影響人自身的生存。
而社會裡面,每一天也會有許多人死亡,這同樣不會影響人類社會的存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