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絲實在看不慣紮克斯這副樣子，蹲到他身前，揉了揉他的頭發，轉手又一巴掌招呼上他腦袋，“未來是1st特種兵的紮克斯！你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怎麼能被區區兒女情長所束縛？别讓人看不起啊！”

紮克斯摸着被打的頭，擡眼看着莉絲，忽然低聲笑了起來，幾秒之後，他索性盤腿坐在地上，放聲大笑。

莉絲看着笑得前仰後合的紮克斯，隻覺莫名其妙。

紮克斯笑着笑着，眼角甚至滲出了淚水。

莉絲被這突如其來的淚光吸引，猛地躍至他面前，攔下他即将擦拭的手，用自己的食指輕輕沾去他的淚滴，然後用舌尖輕舔。

她咂了咂嘴，覺得笑出來的淚水太少，不太滿足，于是她近乎本能地扶住紮克斯的頭，靠近他，用舌尖輕輕抵壓他的眼睑，逼出更多淚水，一并舔走。

見羁絆上浮，星星上的黑霧也有所消褪，莉絲心滿意足地起身，佯裝無事發生，欲悄然離開。

然而，她剛起身就被紮克斯拽住，重心不穩，跌入了他的懷中。

莉絲連忙掙紮，紮克斯的手卻堅定地按壓在她肩膀上，“就一會兒，聽我說幾句。”

感受到他周身不具攻擊性的企圖，莉絲沒有再執意起身。

紮克斯收緊了手臂，抱着懷裡的溫軟，嘴角挂上一抹失落的笑：“莉絲，我總覺得，無論是你在追求我的時候，還是在我們交往的日子裡，你展現出來的性格似乎都有所保留，那并非完全真實的你，對嗎？”

“咦？紮克斯之前不是就覺得我挺分裂的嗎？我以為你早看出來了，怎麼現在會突然提起這事？”莉絲疑惑道。

“說實話，我之前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直到今天你這一番話，我才發現，我原來真的很失敗。”頓了兩秒，紮克斯坦言道：“我總以為自己還沒從那段感情中走出來，總是對被你甩了這件事耿耿于懷。但說到底，我其實根本就沒真正了解過你。”

聞言，莉絲眼神有些閃躲，“其實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因為感覺以前的紮克更喜歡羞澀腼腆的女孩子，所以之前在與紮克相處時，我性格上做了僞裝。”

說到這裡，紮克斯不禁好奇：“如果你覺得我更喜歡羞澀的女孩，那當初又是什麼，讓你選擇主動向我告白呢？”

“因為我等不及了呀。”莉絲扁了扁嘴，“你一直不表白，我又很着急，我本就不是靜靜等待的腼腆性格，我更喜歡主動出擊。”說着，咻咻揮拳。

“原來如此。”紮克斯低下頭，接住她的拳，緊了緊五指，嘴角的笑有些勉強，“難怪我總覺得你的性格和行為有時顯得矛盾重重，總是讓我感到謎一般難以捉摸。”

“唔，大概我僞裝得也一直都不太成功吧。”莉絲無奈道：“所以你才會覺得我人格分裂，畢竟裝太久也會累，再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肯定就更不會裝了。”

“我很高興。”紮克斯突然說道。

“嗯？”莉絲一愣。

“如果分手能讓我看清真實的你，那也不錯。至少，我有機會了解真正的你。”

“那什麼，我多嘴一句。”莉絲有些尴尬地從紮克斯懷中起身，在他正對面盤腿坐下，“紮克斯你為什麼想了解真正的我啊？我們已經不是男女朋友了。”

“做朋友，也需要了解對方啊。”紮克斯認真地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哦哦哦，做朋友啊，那沒問題。隻要形成的關系不漲黑化值就成。”莉絲大大松了口氣。

聞言，紮克斯略顯酸澀地扯了扯嘴角，玩笑道：“莉絲你這麼在意我會黑化的話，不如你也被我甩一次，也許我就放下執念了。”

“那沒問題啊，來吧，甩我甩我。”莉絲爽快地答應了。

看着對方躍躍欲試的樣子，紮克斯喉間泛苦，偏頭咽了下去，側臉避開某人視線，撓着頭有些困擾，“可我們還不是男女朋友，甩你這事兒就沒理由了，你說是不是？”

“再告白一次就好了呀。”莉絲眨眨眼，笑眯眯地說：“這次紮克斯想先告白？還是想聽我先告白？”

“莉絲，做我女朋友吧。”紮克斯毫不猶豫搶先。

“好呀好呀，全世界最喜歡紮克斯了。”莉絲張開雙臂歡欣雀躍，仿佛真的激動開心到不行，“我最愛陽光開朗的紮克斯了，紮克斯要一直努力，積極向上哦！”說完，莉絲轉盤腿為跪姿，雙手置于膝蓋上方，正坐期待道：“來吧，現在甩了我。”

明明知道是假的。

紮克斯驟然握緊了拳，嗫嚅着唇，好半天，才吞吐道：“莉絲，我感覺得到，你并不喜歡我，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啊，不要嘛，紮克斯，我喜歡你，我不要分手。”莉絲拽上他的手，誇張演繹了一個不甘心分手的女友。

紮克斯知道她隻是演的，但心緒仍是被這甜美的挽留所激蕩。曾經分手時的經曆太過痛苦，一直壓在他心底，從未與人訴說過；那份不甘也一直未曾排解，而此時，哪怕是假的，當他聽到了複合的可能，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差一點，就失去理智，将少女拉進懷裡，歡欣地同意不分手了。

但他知道不可以，一旦他這麼做了，這場演劇就會變得無法收場。他最終隻能抽回手，狠了狠心，顫抖着嗓音，自虐一般，将少女分手時冰冷的話語自化膿的傷口中掏出，帶着朽敗的濃稠黑血，疊着同樣冰冷的語氣，報複一樣甩向對方：“莉絲，聽好了，我現在不喜歡你，我們分手，别再纏着我！”

莉絲猛地震住了，她呆愣地捂住胸口，仿佛與一直疼痛的他産生通感。

她手忙腳亂地施放了一堆治愈恢複技能到紮克斯身上，莉絲突然哭了起來，情真意切的淚水迸發出來，傷心欲絕地不停抹着眼淚，“原來被分手這麼讓人難以接受啊，對不起紮克斯，要不你打我一頓吧，如果這樣能讓你解氣一點兒。”

别哭。

咽下将欲出口的安撫，紮克斯喉結滾動兩下。

他感到胸腔處腫脹的膿血擠出，盡管傷口還未愈合，但汩汩流動的血液是新生的紅色，已經不再那麼疼痛難耐了，終于，他牽拉起幹澀的咽喉，釋然地笑了，“謝了，莉絲，陪我演這場戲。我想，我應該可以真正放下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從此，‘死了’的女朋友和‘死了’的男朋友就都抛開。”莉絲擦幹眼淚，迅速恢複沒事人一樣，舉起手掌比到紮克斯面前，“來，擊掌！從新的一天起，我們就是真朋友了！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

見狀，紮克斯爽朗笑開，擡起手，與她對擊。

莉絲收回手，偏頭仔細看着紮克斯，确認黑化數值穩定在半數以下，便開始趕人，“時間太晚了，紮克斯你快回宿舍吧，我就不送了。”

莉絲揮了揮手，背轉身開始察看包裹、拆快遞，許久，發現紮克斯遲遲未動，扭頭道：“你不回嗎？”

紮克斯搖了搖頭，“我幫你整理。”

“那太麻煩紮克斯了，我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呢？”莉絲毫不客氣地把包裹遞給紮克斯，指使他拆包裹、疊紙箱。

“感謝的話，不如跟我約會一次怎麼樣？”

“哇哦，紮克斯這句搭讪是哪裡學的？”

“你給的書，我學了些招數，怎麼樣？如果遇到心儀對象，你覺得能用上嗎？”

“唔，其實顯得有點兒輕浮不穩重，但對羞澀腼腆的女孩子可能有奇效，可以試試看。”

“我去試試，如果不成功，就找你負責。”

“安啦，紮克斯一定會成功的。”

在有來有往的聊天聲中，二人終于将包裹清理完畢，接近淩晨三點，把累到迷糊的紮克斯送出宿舍，莉絲又強打起精神，将需要改裝才能送出的禮物，全部改裝完畢，打好禮品包裝。

冬日的暖陽照常升起，整整熬了一個通宵的莉絲，挂着黑眼圈，氣若遊絲，腳步虛浮。

年會，終于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