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薩菲羅斯雙手盤胸,閉眼蹙眉,銀發披在身後,映着星光,泛出熠熠冷輝,周身散發出孤高冷傲的氣息。
米拉克制不住想給他拍照的沖動。
她舉起相機又放下,想到入職培訓時,前輩說薩菲羅斯不喜歡拍照,然而拍照任務是必須執行的,所以隻能找準時機,直接抓拍。
米拉怎麼想都覺得這樣的操作極為不禮貌,她不理解明明神羅一直将薩菲羅斯尊為英雄在宣傳,但宣傳部拍照一事卻并不尊重他個人的拍照意願,特别是在大家都知道他并不喜歡拍照的前提下,強行要這樣進行拍攝,實在是很違和。
米拉糾結半晌,終于在直升機駕駛員提示快到目的地時,鼓起勇氣詢問:“薩菲羅斯大人,我是宣傳部的米拉,請問今天的任務我可以随時跟拍您嗎?”
薩菲羅斯睜開眼,眉心蹙得更緊,他的視線掃過米拉身前的工牌,最終睨向窗外,語氣冷淡:“随你。”
米拉被薩菲羅斯壓迫力十足的視線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十指捏緊了相機,戰戰兢兢跟随薩菲羅斯下了飛機前往任務地點。
任務地點在第五街區的實驗場所,反神羅組織趁神羅在舉行年會,各處防護薄弱,入侵該場所破壞安保,襲擊治安維持部隊,他們還釋放出了該場所關押的妖魔化怪物。
由于治安維持部隊在追擊反神羅組織成員,且被釋放出的怪物太過巨型,為免怪物暴亂影響擴大,波及到第五街區其他居民,這項緊急任務才會發送到年會現場,由上層派薩菲羅斯前來快速處理,避免造成更大損失。
薩菲羅斯真的非常強大,他所展示出的力量,非人類可比拟,僅一刀就解決了如此巨型的怪物。
他蹲下身探查怪物情況,環視一圈後,通告米拉:“把怪物情況和設施損毀情況都拍下來。”眨眼間,他便邁進迷宮一樣的實驗研究場。
米拉不自覺聽命,沒能及時跟上薩菲羅斯。
直到米拉細緻地将現場每一處細節都拍進了相機,無一遺漏,薩菲羅斯仍然沒再出現。
趁此機會,米拉将收集到的相關信息返回給組織上級,她等了好一會兒仍未得到上級新的指示,最終還是遵照神羅工作要求,踏進迷宮一樣的實驗研究場。
她找了很久,一個人都沒有見到,但還好實驗怪物已被清理幹淨,沒有遭遇危險。
當她終于憑借良好視力發現薩菲羅斯時,她看見他正低頭查看手中的紙張,他腳下散落着白色的膠囊殼,在黑色金屬地面上格外醒目。
!
米拉縮回想叫人的嗓音,但已經遲了,薩菲羅斯已然察覺她的到來,手中燃起火魔法燒掉了紙張和地上的膠囊殼。
接收到薩菲羅斯轉過身直直盯着她的審視視線,米拉後退一步,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希望自己能夠隐身。
她感覺自己正遊走在生死邊緣,窺探到的一幕仿佛是懸在脖頸上的利刃,一個操作不好,自己就可能會消失在無人角落。
“啪嗒,啪嗒。”薩菲羅斯踏着頻率穩定的腳步聲走近。
薩菲羅斯并未在她身邊停留,而是直接邁過她,目不斜視地前行離開。
待人走遠,米拉才松下緊憋的呼吸,大喘氣遠遠跟着薩菲羅斯返回直升機。
面對面坐在直升機座椅上,米拉拘謹不已。
盡管薩菲羅斯處理任務的速度極快,預估重返宴會廳時,年會聚餐大概也已結束。
米拉不理解,家住第五街區的薩菲羅斯,明明任務結束可以直接回家,卻仍要坐飛機回宴會廳,這莫非……就是所謂英雄的敬業精神?
“Sephirōth, vir inter viros, dominator inter viros,
Dominus inter viros, terminātor virōrum, rex, magister……①”
突如其來的頌歌合唱音,自薩菲羅斯手機中傳出,米拉猛然擡頭,完全忽略了薩菲羅斯的疏離凍人,嘴快道:“已經到最後一個合唱節目了嗎?”
薩菲羅斯眼眸微擡,阖上手機蓋,“你聽過?”
米拉呼吸一緊,謹慎回複:“聽過,彩排時我在現場。”
“相機和記錄儀給我。”英雄淡定吩咐。
米拉莫敢不從,毫不猶豫地恭敬遞上設備,低垂着頭,小心翼翼擡眼觀察。
薩菲羅斯先察看了相機照片,随後才察看的記錄儀,他觀看記錄儀的時間很久,直至快到目的地,才還回記錄儀說:“記錄儀沒有電。”
“不會吧?”米拉接過記錄儀重新開機,顯示有電,但記錄視頻缺少的時間段讓她明白,薩菲羅斯不僅删掉了他不想被記錄的部分,還有先前阿莉絲未删除的一些視頻片段。
“其實……這是我自己的……”不歸神羅管,米拉嗫嚅着,關掉記錄儀,将記錄儀塞回包裡。
記者這高危職業啊,米拉歎氣跟在薩菲羅斯身後返回宴會廳。
此時宴會廳已空了大半,隻有高層和一些中層幹部還在,一起喝着酒讨論時事。
餐廳服務員已經開始清理收拾距舞台最遠的無人餐桌,大量未食用完的菜肴被盡數倒掉,十分浪費。
這些食物,太可惜了。
米拉握起拳,強迫自己将視線挪向舞台,她看到阿莉絲目不轉睛盯着薩菲羅斯出現的地方。
阿莉絲從舞台上跳下,快速奔向薩菲羅斯,明明是撲向對方懷裡的歡快架勢,卻在薩菲羅斯身前直直刹住腳步。
面對阿莉絲徑直奔來的舉動,薩菲羅斯周身冰冷氣勢稍緩,雙手微擡,看着本也像要接人的行動趨勢,卻在對方收腿刹車後,也按捺住動作,收手回拍,轉為拂整衣裝。
這兩人……氛圍好怪。
阿莉絲面上愉悅的神情陡然一變,捂着嘴反嘔一聲,豎起食指指向薩菲羅斯不滿哼唧:“哼,明明答應了要看節目,卻沒做到!就算是有任務,離開時招呼都不打一聲,也太過份了!不過我大人有大量,專門留了彩蛋給你聽!好好接受洗禮吧,薩菲!”
音落,阿莉絲奔回舞台,像個喝醉酒的酒蒙子一樣,拿起話筒拍拍,“喂喂?嗝,現在還在現場的我的ji-ba-哕n-men,我愛你們,接下來這首歌,獻給薩菲羅斯!”
“她愛的什麼?ji-ba-men?”有人目瞪口呆問向旁人。
“羁(ji)絆(ban)們(men)。”安吉爾眉心鎖得死緊糾正,他雙臂盤胸,盯着舞台上一甩兜帽服,露出裡面清爽搖滾朋克風皮衣的阿莉絲,額頭和手臂都青筋暴起。
“薩菲羅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男人中的支配者,男人中的統治者,男人之主,男人的終結者! 王!大師!男神!帝王!魔王!壓倒性的男人!人類遊戲建模史上永垂不朽的巅!峰!”
!!!
???
這人瘋了?
金屬電音BGM極速響起,音響躁動,阿莉絲語速很快,但米拉能完全看懂她唱的什麼詞。
也就因為米拉能完全看懂歌詞,她就更看不懂阿莉絲到底在幹什麼?!
宴會廳裡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舞台中央吸引,城市開發部部長尼科爾斯轉向塔克斯主任維爾多的扭頭動作就顯得猶為醒目,“這實驗體今天的行為幾度瘋瘋癫癫,塔克斯确認對她的評估是準确的?”
靜候一旁的曾身形微頓,他稍擡眼,視線快速掃過總裁面色,便一臉凝重看向薩菲羅斯。
“薩菲~羅斯太1了,1的讓人寒毛倒豎,太狂了,狂得讓人觸目驚心,他長了一張所有礦工都應該擁有的臉,宛如ai量身定制的礦工模闆,他的形象,由無數礦工英靈凝聚而成,宛如全世界公公日夜雕磨出的藝術品,他隻是存在就讓所有公公魂牽夢萦,讓所有嬷嬷咬牙切齒,他吸幹了力所能及的周圍所有人的陽剛之氣!”
這歌太奇怪了,阿莉絲邊唱邊跳的舞蹈更奇怪。
伴随旋律,薩菲羅斯眉尾跳動,似是又好氣又好笑,一臉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
他捕捉到曾的視線,微微一怔,看向舞台中央的雙眸漸漸眯起,勾唇微笑。
“薩菲羅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男人中的支配者,男人中的統治者,男人之主,男人的終結者! 王!大師!男神!帝王!魔王!壓倒性的男人!人類遊戲建模史上永垂不朽的巅!峰!大家一起來!”阿莉絲還在台上鼓動,“巅!峰!!!”
正宗的刀光自薩菲羅斯手中亮起,米拉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見一斬劍光直直劈向舞台中心。
阿莉絲單手撐地側翻避過,擡頭望向薩菲羅斯,兩眼放光,興奮不已,“薩菲要在這裡打架嗎?”
安吉爾及時攔住了薩菲羅斯的再次揮刀,“薩菲羅斯!冷靜!”
薩菲羅斯定定注視安吉爾,薄唇微啟:“她必須承受,安吉爾。”
安吉爾神情怔愣,他的手緩緩垂下。
無人再來阻攔。
薩菲羅斯執起正宗起手式,舞台上阿莉絲亦舉起魔杖。
二人間的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