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中确實有不少來做生意和因生意做大直接留在這了的,但真要論起來哪方對地區更熟悉,那肯定還是祖上八代都住在這海邊的原住民。所以當這股力量被有心人凝成一條繩,所發揮的作用是遠遠大過于一加一的。
也不知為什麼洛亞芙尼住的這地方附近正好就全都是原住民。但這也給了她們可乘之機。
敵人能知道洛亞芙尼住的地方,那就說明周圍住戶把她的住地透出去了,而看看這一排排矮樓靜寂的程度,所有的漏網之魚當然就她一條。指不定人家跑過來都不是因為注意到了那麼一個小員工,而是路上有人建議他們查查這唯一的異類。
洛亞芙尼在新世界醒來的時間不長,不足以和左鄰右舍打好關系,這具身體的原主(如果有的話)顯然也沒有和他們很熟,因為這幾天沒見誰和她打過招呼。所以……這種不熟悉是相互的。
也所以,她若是離開,那麼追查的人第一反應可能不會是她把男人殺了,而是一個不明高手殺死了挾持露亞的人,作為露亞臨時員工的女孩子下落不明。
這個不明高手是誰?
——那還用想嗎,當然是要幫露亞傳遞消息的同夥。
在這個故事裡,洛亞芙尼并不是一個很有存在感的角色。這也是很合理的,畢竟她本來也不屬于這個世界。
「你會覺得很無趣嗎?」她問克斯科。她腦中突然回憶起之前克斯科對這個教派鮮明的厭惡和排斥,所以順嘴多問了一下。
“如果我覺得無趣的話你會停止做這件事,然後和我一起逃走嗎?”
「當然不會。」
“我想也是。那等事情結束後能不能找這女人要點附贈品,就比如蛋糕的制作教學。”
「好啊。」
洛亞芙尼答應了,「我想她會同意的。」
她把少數幾樣重要的東西放進背包,刀合着刀鞘放進口袋,又拿了瓶酒精,最後終于示意露亞準備就緒。
推開門,外邊還是和剛才一樣的安靜。
月隐在重重雲霧之後,目之所及唯一的亮光仍是那些相隔甚遠又不怎麼翻修的路燈。露亞此時也重新換了套方便行動的衣服,看起來更為幹練。
“你不清楚那個教派的具體情況嗎?”
走到岔路口處洛亞芙尼張望了會,路上除她們外依舊是空空蕩蕩的。為了隐蔽,她們肯定不會自己往人群聚集的地方湊,所以一時間除了直接開口問,也找不出其他的相關線索了。
露亞叉着腰,似乎也為敵方非同凡響的号召力感到心驚,皺着眉道:“我就隻知道他們最初的目的是要去抗議還有拿回自己本應有的東西。而教派…那種東西最初創造出來就是為了騙人,又不是真的有這麼個東西,況且看看入派的人都是什麼模樣,就更不想去搞清楚了。”
“你在這裡住了多久?”
能抗住誘惑沒有加入,又不至于被周圍人們的狂熱綁架/影響,露亞這個人和這個地區的聯系,大概不如洛亞芙尼原本想的那麼緊密。
再加上,她不認為這個教派真如露亞口中說的那樣“不存在”,從自己初來乍到翻出來的身份證上就能發現了,這個世界當然是有魔法的。
世界怎麼會不存在魔法?這在她心中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但就是她那個已經普及開魔法真相的世界,不認為它存在的人也是有的。
“我想想啊…好像沒多久吧,我丈夫才是在這的原住民。我會認識他們,也是因為他。”
過往的回憶如同帶毒的霧霭壓在露亞心頭,但總有一天,它會消散。
洛亞芙尼微微側身觀察對方臉上的表情,默不作聲地将細節收入眼底。
“嗯。”
她們不緊不慢走在路上,乍看與白日沒有太大的區别,但事實上,洛亞芙尼早在開始就已兀自提高了警惕,把所有感官都調動了起來。
也是為了安撫同行者,她才會主動問起這些事情。
以前的她不會在意這個,因為她本人不會有類似困擾,她從前遇到的人也都比她成熟穩重得多。但是現在,她似乎明白不屬于魔法師也不屬于劍士的人是什麼樣了,還蠻新奇的。她于是不自覺地想去幹擾,想讓對方所具有的負面情緒削減去一些。
既然看到了,且能做到的話,就去做。
她樂意在這方面花多餘的精力,畢竟這也是活着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