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票與其說是提前給洛亞芙尼預留好的,不如說是她給自己将會有的保镖留的。
作為幫派的繼承人,她會本能地在這些細節處裝點一下,以拉攏人心。
“歌劇名字叫什麼?”
“《茶花女》,原作的名字是這個,改編後的歌劇名同樣是這個。不過角色名字和書中劇情都經過了更改。”
“是有原作的?那我去買一本來看看吧,不然幾小時坐在那裡卻什麼也聽不懂就太無聊了。”
“可以啊,正好原著是你能看得懂的語言呢,都不用特意找譯本了。哦對,歌劇的台詞聽不懂其實也沒關系的,它劇情不複雜,你到時候看角色們在台上表演出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洛亞芙尼聽後聳了聳肩,因為對自己有足夠清晰的自知之明,所以她完全不抱有這種樂觀,隻含混地應道:“嗯……或許吧。”
“對了,說起來附近有郵局嗎?”
她嘗試轉移開這個話題,恰好想起一件露亞此前囑咐過自己的事情。
前些天她一直處于猶豫之中,都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留下,當然就沒有去寄信。
不過寄信聯絡似乎不一定非得管對方要什麼報酬,信本身畢竟是用作交流的,第一封信裡簡單地問下朋友的近況便好了。
說真的,舊時代裡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實在太不便捷了——前面她嫌煩壓根沒把事記起來還好,現在重新記起來,綿延不絕的對友人的思念之情就自心底翻湧而上,制造出無數晶瑩而吵人的氣泡,脹鼓在腦海中。
“有的,當然有。這裡可是市中心啊,大部分店面都在這裡了,我待會來帶你去吧,太早去可能那邊都沒開門……嗯?”芙黛尼發現了些許的不對勁,探究的視線在扭頭後投射到落後的那一人身上,“你身體不舒服了嗎?”她問。
在旁人的視角裡,女孩就像忽然地走神了一般,視線遊移。
再回神時,洛亞芙尼剛才的所思所想全化作了清晨蒸騰的霧氣,腦中隻剩了個大概要做何事的念頭還記錄在日程表上。
“……”
她快速地眨眨眼,輕呼出一口氣,對停下腳步的同伴歉意地笑笑,“沒事。我剛是在想自己出門時走得太急,忘記帶帽子出來了,中午前或許要找個店再買一頂,畢竟今天的陽光看起來有點烈。”
“好呀,放心包在我身上吧。”
芙黛尼像是沒起疑,保持着那幅元氣活力的表情轉過身,有意無意地說了句,“另外,如果真的身體不舒服了,一定要記得及時告訴我們啊,反正逛街哪天都能來逛的。”
洛亞芙尼三言兩語把人敷衍了過去,心中升起淡淡的警惕。
[這人好敏銳。]她發覺了這一點。
“你剛…算了,反正你有需要的話就叫我一聲,好讓我有個上陣的準備。”克斯科不擔心她真的犯病嘎了(上一次對方出事就是由自己頂上,所以自己絕不可能虧),他是擔心自己突然上陣演得不好太丢臉。
[别太妄自菲薄了。]
洛亞芙尼不否認他話裡對于自己狀态隐約的揣測。第一,這種事上用不着和強制綁定的命運共同體隐瞞;第二,她自己也不大能信任這随時會犯的老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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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自他人話中聽來的書很快落到了手裡,因為其改編的歌劇将在附近劇院上新,這些書籍正在跟着打折做活動。
書的封面上印着個女人剪影,和一朵山茶花的簡筆畫輪廓。
她倚靠在牆邊,把書捧在手中翻開來看,很沒耐心地直接跳過了序言和作者介紹,迎面的第一頁是第一人稱的自述。
幾頁後,“一命嗚呼”這樣的字眼映入眼簾,且這個詞形容的是女主。
——女主死了,然後主角去看一個死人的家具拍賣會?
洛亞芙尼看了看簡介,又再看了看這上面的文字。
聽起來是很無聊的故事,但開局還算有趣。那就找時間看看好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