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飯,洛亞芙尼就直接起身離開了。
路上,她捏住鴨舌帽的一角調整帽檐的角度,對着克斯科慶幸道,[好在我人懶,之前都沒去和她多聊什麼。]不然等芙黛尼成功上位,她高低得被幫派内其他成員狠狠記一筆。
——恰好卡在這個時間點出現、不是彼此相熟的人,似乎和繼承人私下裡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來曆神神秘秘的,綜合下來,簡直是把【可疑】二字刻在了腦門上……
[雖然先前有過那麼點預感吧,但我真沒想到她能這麼快地确定下來。]
“畢竟是黑/幫?”克斯科同樣是驚訝的,不過比起大腦常年處于待機狀态的同伴,他捋清思路的速度要快很多。
[黑/幫啊。]
女孩冷淡地評價,[虧我還羨慕過她來着。]
“诶诶?”
可摞下這句話的洛亞芙尼已經不願再去解釋,就此終止了話題。
出門、上到最近的主幹道,她攔了輛空的出租車,風風火火地跑銀行辦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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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如願見到新雇主口中的“熟人”,是在三天後。這之前,洛亞芙尼基本是在基地内閑逛和打雜,并未與其他人産生太多交集。打雜也并非通常所指的掃地抹桌子之流,實則都是很幫派風的外包任務。
做完後,她能夠領到點小錢補貼錢包。
和外人所想象的不同,這些事務大多是她自己主動要來的。畢竟她到這來沒什麼事可幹,因語言不通,收集神秘學相關情報的計劃就也跟着被迫停緩。
仰躺在床上時,她偶爾會臆想出一個朗曼突然自陰影裡鑽出來,口口聲聲說要考察自己的外語學習。
太吓人了,太可怕了。
她痛定思痛,深感是自己太閑,所以才老是想些無用的東西,甚至于發展成這樣的被迫害妄想。
再往後,女孩開始頻繁出外勤,在陌生的大街小巷獨來獨往,回來時總披着一股嗆人的味道。
雖然有次拿了清道夫的任務大半夜跑去現場後,她仍是避無可避撞到了朗曼,且真被對方問到了相關問題就是了。
把時間線撥回到現在。
芙黛尼剛把人帶到就匆匆離開了,徒留隻稍稍見過一面的兩人相顧無言,空氣中浮動着淡淡的尴尬。
這回就不是她社恐性格導緻的沉默了,是洛亞芙尼腦中儲存的日常詞彙還太少,所以她有些心虛。
直到一杯咖啡全數下肚,眼見着繼續拖下去就要無功而返,他們終于磕磕絆絆地展開了交流。
意料之外的是,他們真正交流起來還算融洽,可能是洛亞芙尼尚有個助力在身邊的緣故吧,加上外語和母語有别,總之她開口後并沒有太緊張,便是态度上很一闆一眼,也比僵坐在那cos木頭人要強得多。
聽不懂的地方她會出聲說明,對方很快能找着接近的近義詞,實在沒辦法就跳過,或是寫在紙上,讓她回去慢慢查。
約莫是談了半個多鐘頭,那位自稱是“劇作家”的男人戴上禮帽,友好告别了。
“呼——”女孩長歎一口氣,[終于結束了。]
明天他們還會在原來的地方再詳談一次,确認出發的時間與集合的地點。
“你表現得很好欸!”克斯科說,“我原以為中途就得換我上場了。”
[我努力背了那麼久讨厭的單詞,好歹要派上點用場的。]洛亞芙尼可以不信任其他,但絕對不能夠辜負自己。
她把桌子上一張寫了字的、約莫是便簽本上撕下來的紙張橫豎對折塞到褲子口袋裡,[好在要聊的東西不多,我晚飯前還能抽空去做個小任務。等回家,再去翻字典看看這些單詞都是什麼意思吧。]
“真努力啊。”
[那是自然,我從前在業界還是很有聲望的,評分一直很高哦。]是被稱為鬼魅一般的魔法師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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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洛亞芙尼在樓道裡被朗曼叫住了。
“?”她站在他跟前,問:“有什麼事嗎?”
[這家夥不會又是和上次那樣純閑得慌才來拉人聊天吧。]她斜着眼暗自腹诽。
“是交易相關的事情。”
男人說。
“芙黛尼讓你來的?”她頓了頓,随之放輕了聲音。
見對方點了下頭,女孩皺皺眉,應道:“行吧,那去外面找個地方細說吧。”
附近就有家作為幫派産業的小酒館,朗曼的名字一報出來,便有人恭恭敬敬跑來請兩人進了包廂。“沒問題嗎?”洛亞芙尼看向他,環手靠在牆邊,“連點僞裝也不做。基地的危險難道已經被排查完了?”
“當然沒有。所以我這次找你,同樣是來釣魚的。”他自顧自倒了杯酒,勇敢地無視掉邊上人危險的眼神,整一副淡定的模樣:“這些全部是上層委派我的事情,你看我也沒用的啦。況且我都沒地跑,你好歹過幾天就能走人了呢。”
“我是要去其他地方做任務,但又不是決意和這邊勢力打死不相往來。”她可沒潇灑到能全然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
洛亞芙尼猛翻白眼,不過多少是給了他個面子,在對面坐下了。
“說吧,要幹嘛?”
“你已經和那個怪模怪樣的劇作家見過面了是吧。”
“嗯。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