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在街對面看到了眼熟的臉。
是發色不同的鏡子裡的自己。
金色的頭發被發膠固定着往後梳起,黑色眼睛裡的是更深的黑暗,胸前挂着一黑一白兩顆棋子,脖頸側面紋着的是和Draken腦袋上一模一樣的紋身。
綠燈了。
身側的行人熙熙攘攘的穿行而過,唯有這對雙胞胎兄弟還站在原地。
他們都是一手撐傘,一手自然垂下。
一個穿着風衣,一個穿着和服。
一個金發,一個黑發。
一個是日本最大惡性組織的總長,一個是千年難遇的天才棋士。
他們是鏡子裡的兩端,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鏡子裡的那個從口袋裡掏出了槍并緩慢舉起。
鏡子外的那個想着,我原來也是這座城市的一隻螞蟻,一隻等死的螞蟻。
螞蟻樂不可支,在周圍人注意到槍支開始四散逃開的時候,他朝着槍口走去。
大雨傾盆而下。
風十郎在床上睜開了眼,眼淚止不住的滑落。他捂着胸口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好使内心的酸澀可以減緩些,再減緩些。
“怎麼了Venti?疼哭了?”
手上拿着杯熱水和藥片的Mikey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埋在被子裡的弟弟在偷偷哭鼻子,他不禁揶揄的上前開口,将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床頭櫃上。
剛把東西放下,Mikey就被風十郎跪在床上抱住了,銀色的短發讓Mikey感到了輕微的癢意,肩膀部位也迅速有了濕意。
風十郎抱的很緊,情緒一向内斂的他幾乎不會有這麼失控的樣子。
“是做噩夢了嗎Venti?”Mikey拍着風十郎緊繃的後背。
“嗯。”風十郎吸了吸鼻子,放松了力度,将腦袋擡了起來接過了雙胞胎兄弟遞過來的紙巾。
“什麼夢哭成這樣?”
“......”
哎?
風十郎睜大了眼睛,在Mikey提問前還清晰可見的夢境突然暗淡了下去。他連滾帶爬的下了床,撲到了書桌前抓起一邊的筆和紙。
稀咲鐵太。他先寫下了這個名字。
然後是。
場地圭介。
和——
羽宮一虎。這名字他寫的潦草極了。
最後。
艾......
風十郎的筆尖頓住了,他迷茫的看着自己寫下的三個半名字。
艾什麼?
艾瑪。
他補上了最後幾筆。
“為什麼要寫這幾個名字?”Mikey在一邊湊過腦袋看了一眼,在其中看到了不想看見的名字他的臉變得有些陰森。
“忘掉了。”
風十郎眨了眨眼睛,他注意到了Mikey隐藏的憤怒,便伸手将這張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Mikey不客氣的吐槽:“你燒糊塗了吧?”
“上床把藥吃了。”
“哦。”
風十郎便又滾回了床上,就着溫水把藥咽了下去。
Mikey接過杯子,伸手探了探風十郎額頭的溫度,放心了不少:“再躺一天明天估計就能好。不過你也太脆了吧,大家都淋了雨就你發燒了。”
“那還真是對不起。”風十郎在床上翻白眼,他拉起被子蓋過了自己的腦袋,“明天不好也得好,後天還是我棋聖挑戰賽的第一番棋。”
“三個月後把緒方這個大師兄打敗了,我就三大滿貫了!”
“是是。”
“Mikey。”
在雙胞胎哥哥出門前,風十郎叫住了他。
“?”
“我們會因為一些矛盾永遠不說話嗎,見了面就像陌生人那樣?”
雖然夢境被遺忘了,但是恐懼還是留下了。
Mikey:“你在想什麼啊Venti!”
他駁斥了弟弟盡想些亂七八糟東西的腦子。
“有矛盾解決不就好了,我可不要和弟弟做陌生人!”
“如果解決不了呢?”
風十郎非得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那也不許。”Mikey強硬的說道,“不會有這樣的矛盾,Venti你隻要聽我的話就不會有,我會讓你聽話的。”
“會殺了我讓我聽話嗎?”
“你到底天天在想什麼?”
“會嗎?”
“不會。”Mikey隻當是弟弟真的被噩夢弄亂了腦子,“我殺了自己也不會殺你。”
“好了,不許再做假設了。”
Mikey殺死了風十郎的提問,他站在門口用眼神示意弟弟趕快閉眼:“快睡覺。”
他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