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ey跪到了傷痕累累的弟弟面前,他懸空了雙手半晌發現自己根本不敢碰面前的人。
風十郎看上去要壞掉了,他的身上都是血,哪裡都是,Mikey怕自己再一碰他就要死掉了。
他看着弟弟腦袋上的傷,覺得自己的腦袋也在疼,疼的仿佛要把他撕成兩半。
太疼了,Mikey從沒有這麼疼過,這疼痛往往是他賦予别人的。
而現在這疼痛是由弟弟帶給他的,通過他們之間的血液,聯系以及共鳴。
别死。
别死别死别死。
“醫院….對,要送去醫院才行!”他顫抖的擡起頭看向了站在一邊的Draken,“快!堅仔!幫我!我們要立刻把風十郎送到醫院!”
“是!…是!”
Draken喉嚨幹澀,他也在顫抖,畢竟正在目睹自己好友的生命流逝。
他說着就要蹲下身把風十郎往Mikey背上放。
被三谷隆迅速上前阻止了:“别動他!不行!”
“為什麼!”
Mikey狠狠的轉過頭,他瞪着三谷隆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也殺了。
“别動他!會加重傷勢,就在這裡等救護車!”三谷隆知道些醫學常識,他把Draken拉開自己蹲了下來。“跟他說說話,快!Mikey。”
他掏出手帕輕輕擦着面前的人口鼻和眼睛。
三谷抿了抿嘴唇,他認識風十郎很久了。他肯定這個人未來會成為一個大人物,就像他對自己成為設計師的未來一樣深信不疑。
如果繼續下圍棋他會成為日本圍棋第一人,如果不想再下圍棋,他也絕對會在别的方面有所建樹。
但是在他設想的未來裡可不包括現在這樣,十五歲,牽扯進不良鬥争,死在一個小巷子裡。
别死啊,别死啊,别死啊。
三谷隆不想接受朋友的離去。
他抖着手發現有些地方的血已經開始幹涸了。
聽到交代的Mikey握緊了弟弟的手,失血過頭讓風十郎的體溫極低。
“風十郎!風十郎!”
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他想說的很多,他想說别死,想說活下去,想說别丢下我,最後他卻隻能無措的叫着弟弟的名字。
“好吵……Mikey…”
風十郎有些吃力的睜開眼,他看着面前的人難得破碎的表情。
“Mikey。”
“我在,我在這。”
Mikey的眼眶開始泛紅,他湊近了風十郎的嘴巴,好讓自己能更清晰的聽到這輕地随時能被風吹散的聲音。
風十郎強迫自己動起來,但是在他勾出口袋裡的鍊子後發現自己實在沒有力氣了。
“你的…”
Mikey的眼眶開始變紅,他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他拾起自己那顆沾滿了兄弟血液的鍊子将它随意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現在說這個幹什麼…”
他再次握住了風十郎的手。
“……不是…芭流霸羅…”
“…是我自己惹的麻煩…”
“現在說這個幹什麼!!”Mikey一拳捶到了邊上的牆上,“為什麼救護車還沒來!”
“所以…”
“不許…殺人….”風十郎動了動指尖。
“…”
“....Mikey....”
“好。”Mikey垂頭答應。
“伊佐那…”
“讓他别忘記…..我和他說過的話….”
“好。”Mikey将腦袋輕輕抵在了風十郎完好的那一邊肩膀上,血腥味盈滿了他的鼻腔。
“爺爺和….艾瑪…都交給你了…”
Mikey握着風十郎的手瞬間收緊。
“好。”
他咬着牙咽下酸澀,滿嘴鐵鏽味的答應。
“好痛啊,萬次郎。”
風十郎開始恍惚,他感到身體裡有什麼東西開始抽離,在疼痛中他感到了一陣輕松,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奔向那不再有痛苦的那一邊。
“我不想再痛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衆人沉默的站在這裡,這條小巷太安靜了,安靜的隻有風十郎微弱的道歉聲。
為自己無法堅持下去而道歉,為自己将要抛下Mikey一人而道歉。
Mikey一直在顫抖,他閉上眼睛,将臉貼在了弟弟被三谷擦幹淨的臉上,冷的刺骨。
“.....别道歉,風十郎....如果..如果..真的很痛的話...”
真的很痛的話,就走吧。
他無法說出這句話。
他根本開不了口,他無法放手,無法接受自出生以來一直待在一起的兄弟離去。靈魂仿佛會就此裂成兩半,内心的黑暗會徹底将自己的吞噬。
不行。
他接受不了。
“…别…”
“不行!”
被沉默的衆人擠到後面的武道再次撲到了風十郎的面前,他牢牢的抓住了風十郎的另一隻手。
“不行!!要活下去!!Venti君!!你死了的話未來不會好的!!”
他流着淚大聲喊出這句話:“你要活下去!别輕易去往輕松的那一邊啊!!”
“哎?”
風十郎在模糊的視線中隻能看到一張淚流滿面狼狽至極的臉。
這張臉他見過,在夢裡在記憶裡在過去的時間長河中。
活下去!
這張臉對着他祈求。
“真一郎?”
抽離的東西又被拽了回來,疼痛再次席卷了大腦。
救護車的聲音響起,醫生端着擔架快步上前,傷者很快被送往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