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切好的蔬菜扒拉到一邊，放下刀指了指自己的頭。

“？”

爺爺将刺身擺到盤子上，他洗了洗手用粗糙的指節捧起風十郎的臉，那道猙獰的豁口隻讓他覺得心疼：“能治好嗎？”

風十郎的每一場棋賽佐野萬作都沒有錯過，他想着我那麼聰明的一個孩子現在下盤棋就要疼成那樣，等我死後要怎麼去和兒子兒媳交代，真一郎絕對也要抱着這孩子的腦袋掉眼淚。

風十郎：“他們說可以，明年四月就要去封閉治療了，要一年。”

“一年？”爺爺的手顫抖了一下，“你自己一個人嗎？”

風十郎的眼睛偏移了一下，他先把腦袋挪出了爺爺的手心，小心推開廚房門看了眼外面。滿意的發現Mikey不在後小聲的和爺爺說着：“伊佐那陪我，不要告訴Mikey。明年伊佐那就高中畢業了，他最合适。”

“放心吧爺爺。”

“那孩子？”

佐野萬作回想了一下那個有段時間沒有來過家裡的少年，若有所思，“你們關系變得更好了啊，風十郎。”

“嗯，伊佐那是個好哥哥。”

風十郎點了點頭，轉身将蔬菜裝進盆裡開始往裡面擠醬料。

爺爺也站回了竈台前，他一邊開火一邊說着：“能治就好，有人照顧你我也放心，不過——”

“不過？”

風十郎背對着爺爺疑惑地歪了歪頭。

“萬次郎在你面前總是一副哥哥樣，但是你要知道，你對他非常重要。”

“我知道啊，他也對我很重要。”

風十郎開始攪拌起沙拉。

“比你想象中的更重要。”

雞胸肉入鍋後的油滋滋直冒，腌制的調料味和雞肉本身的香味彌漫在整個廚房中。

“？”

風十郎沒有懂爺爺究竟想講什麼。

“......”

爺爺沉默了片刻，他将鍋中的肉翻了個面，最終還是沒有把内心的話說出來。

他隻是歎了口氣：“都好好的就行。”

“爺爺你之前都說過了。”風十郎拉開廚門，将手中的大盆蔬菜沙拉端出去放在了餐桌上後，又踢踏着腳步回來了，“我來盛味增湯吧。”

“麻煩你了。”

在幹完活後，風十郎阻止了爺爺端菜的動作：“我去喊他們，爺爺你坐在這。”

他快步上樓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外，深吸了口氣開始砸門。

“滾出來，Mikey！”

他看着打開門叼着銅鑼燒一臉迷茫的Mikey和坐在椅子上翻着漫畫Draken，氣不打一處來。

他一把揪着Mikey的領口晃了晃：“艾瑪不在你都不知道下樓來幫爺爺的嗎！”

“啊。”

“你還啊！”

風十郎拽着雙胞胎兄弟就往樓下走，一邊走一邊喊着也慌忙起身的Draken：“Draken也來幫忙，做了你的份。”

Mikey：“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被弟弟命令着開始擺放碗筷，一邊擺一邊發問。

“有一會兒了，菜都是我切的。”

風十郎在一邊抱着胳膊當監工回答。

“辛苦了，Venti。”

Draken将每個人的味增湯都擺在了位置前。

待到每個人都落座，風十郎狠狠吐出了口氣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他在大家的晚飯吃的差不多後才開口說了自己明年要去治療的決定。

“你一個人？一年？”

Mikey将喝完的味增湯放在一邊，扭頭看着坐在自己邊上兄弟的表情。

“...唔，一年。”

風十郎給Mikey看的全身發毛，他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眼低頭吃飯誓死不摻和他們話題的爺爺。

看到爺爺不準備拆穿他，風十郎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我一個人。”

他自覺應該是有很好的撒了一次謊。

“真的？”

“嗯嗯。”風十郎狠狠點頭，“我還簽了一堆的保密協議。”

“那你在哪簽的協議？”

他怎麼這麼敏銳？

他以前有這麼不好騙嗎？

他什麼時候變聰明的？

風十郎在心底疑問三連，他聽到自己底氣十足的回複：“在學校。”

“我覺得你在騙人。”Mikey将面前的晚飯吃完，他将手肘撐在桌子上，完全側過了身子。“說實話，風十郎。”

他喊了弟弟的大名，這讓坐在對面的Draken咽了咽口水，在心底默默地給Venti畫十字。

“這就是實話。”

風十郎有些底氣不足的回答。

“很好。”Mikey起身，他端起自己的碗筷俯視着弟弟，頭頂的光源将他的陰影完全籠罩住了擡起頭的風十郎，他看着這個原本隻屬于他一個人的弟弟，“你現在會對我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