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選擇我的，風十郎。”伊佐那終于将弟弟拖到了身前，他松開了抓着胳膊的手改為捧起了風十郎的臉。

“所以我在問你話。”

風十郎皺了皺眉頭，他忍下了自己臉上的疼痛。

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便索性将兩隻手背到了身後。

“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并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的問題。

你說句對不起我就原諒你，伊佐那。

風十郎在内心小聲的祈求。

他的要求一再放低，但卻知道即使是這樣的低底線都不會被滿足。

伊佐那扯開了風十郎臉上的口罩。

他仔細觀察着那張病恹恹的臉，他看他額頭的傷疤，看他那雙黒到極緻的眼睛，但是他無法從這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捕捉到任何信号。

“你先和我回家。”

他也再次重複了自己之前的話。

我們回家，然後關起門來再吵架，這樣再怎麼吵架我們都會和好。

讓我回到之前那段日子，那段幸福又短暫的相處。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兄弟，做真正的兄弟。

風十郎冷硬的開口，他梗着脖子仿佛這樣話語中的脆弱才不會透露出來。

“這裡就是我的家。”

“這裡不是！”伊佐那激烈的反駁，他把自己的臉湊得更緊了，近到他們的耳墜因動作的劇烈而相互碰撞，“隻有你是我的弟弟。”

他一字一頓的從嘴巴裡擠出了這句話。

“我和你說過，伊佐那。”風十郎握緊了背在身後的手，指甲深深的戳進了皮肉裡，“Mikey也是我的兄弟，那麼他當然也是你的兄弟。”

“他不是！”伊佐那咆哮着，“你差點死了！你認為的兄弟差點害死了你！”

“我和你說了這和他沒關系！”風十郎也擡高了嗓音，他猛地抓住了臉側伊佐那越來越用勁的手，“你為什麼不好好聽我說話！”

“兄弟之間，吵架打架都可以，但是不要去傷害對方重要的東西，伊佐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哈！我做了什麼！”

現在輪到伊佐那的手被抓的生疼了，他被風十郎臉上由自己造成的紅印刺痛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風十郎。”

“不要什麼都是為了我！我不需要！我都說了那隻是意外！”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起那件風十郎不想回想的事情，讓他的痛苦再次加倍的浮出水面。

他一點都不想去回想那天的疼痛，黑衣人的殺意，和對死亡将至的恐懼。

“那麼艾瑪呢！”他開始轉移話題，他迫切的想要将那天的痛苦趕走，“Mikey不是你的兄弟，那麼艾瑪也不是你的妹妹嗎！”

“......”伊佐那頓住了，然後他聽到自己開口，“她不是。”

風十郎的面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胡說八道，你在胡說八道。”

風十郎搖着頭松開了抓着伊佐那的手，他在面前人愈發可怖的視線中退後了一步，“Mikey是我的兄弟，艾瑪是我的妹妹。”

“你說他們都不是你的親人，那就說明我也不是。”

話音剛落，風十郎便感到臉部一片疼痛。

他被人一拳揍倒在了雪地上。

“伊佐那你這混賬！！！”Mikey憤怒的喊聲從身後迅速靠近。

風十郎甚至來不及去觸碰自己臉上迅速蔓延開來的疼痛，他立刻撐起手臂從雪地上爬了起來，擋住了Mikey往前撲去的動作。

“這是我的事！Mikey！”

他推開了怒意蓬勃的Mikey，轉身再次面對着伊佐那。

“把話收回去，風十郎。”

伊佐那按着自己揍出去的那隻微微顫抖的右手，他沒有焦距的瞳孔也在顫栗。

“你不許說那句話。”

“我不收。”風十郎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迹，他根本沒有想到伊佐那會打他，突然的襲擊讓他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現在整個口腔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疼痛讓他的怒火高漲。

被伊佐那打又讓他内心的委屈無法抑制。

他必須要說出些什麼讓對面的人也感到自己現在複雜的内心才行。

“伊佐那。”風十郎瞪着伊佐那，他一點都不害怕面前人看上去更加猙獰的神色。

“你總說是Mikey害我差點死的。”

“我說了多少遍這事和他沒關系你都聽不進去。”

“那我現在告訴你。”

“襲擊我的那個組織是我兩年前惹的麻煩，就在你把我從公寓趕出去的那一天。”

他應該住嘴了。

風十郎的一半大腦這麼理智的發出信号，但是他另一半仍舊生氣又委屈，所以他繼續說着。

“按照你的邏輯，我因為羽宮一虎被堵是Mikey錯的話，那麼我被那個人盯上就是你的錯！”

“我這樣都是因為那天你把我趕出去了！”他指着自己現在還在隐隐作痛的腦袋，咆哮出聲。

風十郎發洩般的把這件除了自己沒人知道的事情喊出來後便覺得要糟。

事實亦是如此。

他看到伊佐那的臉上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那面上的神色在愧疚和痛苦中來回徘徊，最終卻定格成了一片虛無。

“......”風十郎的臉上出現了慌張，他開始對自己一股腦扔出去的話感到了後悔，“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着沉默的哥哥，恐慌溢出心頭。

“等下伊佐那！”

他手忙腳亂的上前，現在輪到風十郎抓住伊佐那的胳膊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他徒勞的解釋着。

但是伊佐那一把将他甩開了，那雙眼睛裡現在什麼都沒有。

“滾遠點。”

他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