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
風十郎和水谷雫與吉田春真的成為了朋友。即便屬于學生的冬假已經結束,他也有想着自己之前在國中上學時的刻度表将那每天被進藤光強迫外出的兩小時用在了和他們的相處上。
他在與AI的下棋中感覺到對面坐着的仿佛是另一個自己,他們厮殺,思考,計算,然後下出共同的最佳的那一步。
風十郎赢了進藤光,對決的兩個人都不對此感到意外。
“真是丢臉,我都已經29歲了,卻還是輸的徹底。”進藤光雖然嘴上這麼說,眼睛裡卻充滿着戰意,“真想在見到佐為的時候跟他堂堂正正的說,我才是他之後最強的本因坊啊!”
他感歎。
等等。
風十郎停下了收拾棋盤的手:“現在幾号了?”
“2月5号,怎麼了?還沒到22号呢。”
“你在東京有見到一個身邊跟着幽靈的,跟你差不多大的青年嗎?”
“沒有啊,現在幽靈這麼多了嗎?”進藤光一臉莫名其妙。
風十郎隻覺得手腳冰冷:“那你明天有準備去這個地方嗎?”
他報出了武小道和他說過的地點。
進藤光搖了搖頭:“ 明天收拾行李,我後天就要去京都參加比賽。到時候你自己在家記得按時出門遛彎。”
風十郎刷地站起身,他凝視着坐在棋盤對面仰望着他的朋友,武小道的話語在腦海中萦繞。
【東京這麼大,1000多萬的人口,恰巧就在路口讓我碰到了可以看見幽靈的人,巧合的讓我都快要落淚了。】
這真的是夢嗎?
我所身處的現在難道真的是武小道所處的未來嗎?我所做的一切難道真的會影響到武小道,再進一步地影響到那個十二年前嗎?
我原來也是卷起風暴的其中一隻蝴蝶嗎?
“明天你和我去一個地方。”
不管是不是,風十郎都要去證實一下。
“哎?”
好脾氣的成年人進藤光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風十郎從房間裡拽了出來,他打着哈欠蹲在了銀發的少年身邊一臉萎靡不振。
“我們要幹什麼啊,Venti?”
“等人。”風十郎盯着這個武小道口中的路口,“我隻知道是今天的這個地點,卻不知道具體時間。”
“哦。”考慮到對方是個幽靈,便難免奇怪。
進藤光也沒有發出多餘的疑問乖乖将自己埋進了圍巾裡,“那你喊我。”
“麻煩你了,光。”
風十郎朝着朋友微笑,他看着路口,随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太陽逐漸升高,他的手心裡全是冷汗。
會是武小道記錯了日子記錯了地點嗎?
還是這一切确實是個夢境,是我自己想多了。
他這麼想着,卻看到了站在路口中間等着紅燈的青年。
黑色頭發,藍色眼睛,他的眼神一如十二年前,堅定充滿着信念。
是武小道。
風十郎搖醒了進藤光。
“你能看到嗎,光?”
進藤光順着風十郎的手指看過去:“什麼?”
“一個就要消散的幽靈,一直在對着那個黑頭發的人說着話的。”
“黑發黑眼,跟我長得很像。”風十郎一臉焦急的指着自己的臉。
“沒有啊。”
進藤光感覺到抓着自己的力度一松,耳邊傳來了松了口氣的聲音。
綠燈亮了,那個背着書包的身影也随着人群的移動開始邁步。
“等等。”
進藤光在交錯的人影中看到了風十郎口中描述的對象。
黑頭發和黑眼睛,像是長大版的風十郎,正一臉崩潰的落着淚。
“我看到了,他在哭。”
進藤光轉過頭,他興奮的和風十郎分享着自己的所見,卻發現這個本來松了口氣的人也開始落淚。他和那個幽靈哭的樣子都好相似。
風十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将頭埋在臂彎中顫抖着用手拽着進藤光的衣袖。
“你去...光...你去,你去替那個幽靈傳達一下他要說的話給武小道,拜托你了,光。”
“不要...不要提到我,你就說...說是你碰巧看到他的。”
他帶着哭腔含糊不清的說着話,進藤光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先做些什麼。
“現在就去,别管我。”
風十郎将進藤光推離,他在朦胧的被淚浸濕的視野中看着武小道向着那空無一人的地方驚詫的望去。
一切都在往他已知的曆史埋進。
兩千多平方千裡的土地,一千多萬的人口,哪裡有什麼巧合。
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他在徹底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後便再也分不清哪裡才是真正的初始。
真一郎。
風十郎蹲在陰影處看着武小道随着進藤光的示意将視線逐漸投向天空,他無聲的喊着哥哥的名字,知道他徹底離開了。
東京今日的天氣很好,晴空萬裡,風平浪靜,是個成佛的好日子。
風十郎閉上眼睛,在拂面而來的冷風中竟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好似真一郎久違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