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别再這樣了,Mikey,不要生氣了。
他在心裡默默地說着。
“這不重要。”
Mikey沒有在意風十郎的解釋,他在看到弟弟現在的狀态就知道武小道成功了。這個家夥的任性一如既往,并且不會長不大了。
但是一碼歸一碼,這十二年的憤怒和偏執他必須要這個當事人罪犯來承受。
風十郎對Mikey口中的不重要感到疑惑,他低聲詢問:“什麼?”
Mikey移開了放在弟弟後背要把他推進車裡的手,他擰着風十郎的下巴,讓那雙躲閃的眼睛直視着自己。
原來正版是長這樣的,和鏡子裡的我還是有差别的。
Mikey看着那張久違的臉胡思亂想了一會後繼續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你現在要對我說什麼?”
“...?”
風十郎眨着眼睛,他滿臉困惑。他歪着腦袋想了半天,還是将之前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
“不要生氣了,Mikey。”
“我本來準備22号去找你的,我不是有意躲着不見你的,隻是害怕你生氣。”
“錯了。”
Mikey非常不意外這混賬東西的答案,他趁着風十郎放松的片刻,掐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整個扔到了車裡。
弟弟的腦袋和另一邊車門相撞的聲音十分響亮,始作俑者卻眼睛都沒有眨一下。Mikey俯身進車,他輕松按下掙紮着要爬起來的風十郎對着三途吩咐。
“開車。”
被摔懵的風十郎愣了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腦袋撞到車門了。
雖然他現在沒痛覺,但侮辱性極強。
他憤怒的要起身卻感覺身上的壓力讓自己像想翻身的烏龜般困難。
“你放開我!Mikey!”
【你放開我,Mikey。】
記憶裡的聲音和面前的相互重疊,隻不過一個滿是憤怒,而另一個卻破碎的下一刻就要死去。
我當時為什麼沒有發現呢?
Mikey問着自己,卻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我不會再放手了。
今牛若狹說得對,就是因為我以前什麼都幫他解決了,所以他才如此脆弱不堪一擊,并且被寵壞的不願意替被留下的人考慮一絲一毫。
一味的縱容确實隻會使結果更糟。
自殺。
哈。
真是好極了。
一路上Mikey都對風十郎的憤怒沒反應,他隻是鎮壓着對方的掙紮,将那張變得惱人的臉遮擋。
直到三途将車停到了梵天的别墅總部。
“這是哪裡?”
被Mikey壓制了一路的風十郎已經懶得反抗了。
大不了殺了我,死了我正好夢醒,然後去把我那邊的Mikey打一頓。
他擺爛地癱在位置上順着這裡的Mikey的力氣下了車,畢竟在風十郎看來,Mikey對他做不了什麼。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樣,他有恃無恐。
感覺到身後沒有掙紮的Mikey便知道身後的家夥開始犯懶然後妥協了。
沒大沒小,總是這麼沒大沒小。他面無表情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并加快了步伐,直接走向了别墅的地下室。
是偶爾會在這裡清理叛徒的地方。
幹涸的血迹與青苔在磚縫裡角力,風十郎在踏入地下的那一刻就感到了不适。冰冷的呼吸緊貼後頸,全身的汗毛瞬間立起。
他想要向後退卻,但明亮的身後被三途春千夜遮擋,身前又被Mikey用勁拖拽着。
熟悉的朋友眼裡滿是瘋狂,但春千夜仍朝着自己最喜歡的Venti彎起最溫和與抱歉的嘴角。
這樣的矛盾不該出現在同一張臉上,他将尖刀與蜜糖都給了同一個人,讓人不知道是該先對着善意微笑還是急于去躲避惡意。
“我不想...”風十郎又開始掰起了Mikey的手,他發現面前的兄弟好像要做一些比殺了他更讓人痛苦的事情,“我不想!”
他毫無抵抗力的被拖向了最裡側的牢房,三個眼熟的家夥恭敬的候在門口。
“Mikey!”
刺鼻的血腥味争先恐後的鑽入鼻腔,鐵鈎垂下的陰影正滴落着某種粘稠的酸腐,像擱置三周的髒器浸泡在鏽水裡發酵。風十郎克制不住的扭頭幹嘔,他拒絕眼前的一切,并從喉嚨中擠出了尖銳到刺耳的嘶喊。
“你放開我!Mikey!”
“不然你就殺了我!”
不知道是哪個字讓面前本來平靜的人又生起氣來,可怖的成年人猛地将風十郎甩了進去,釘在地面上的鐵桌竟也晃動起來,上面的刑具丁零當啷的砸落。
風十郎反射性的護住腦袋,看着那些猙獰的利器砸到他的身上再落到地上。
皮開肉綻卻沒有一絲血流出來的手背隻讓人覺得惡心。
安靜的牢房裡風十郎隻聽得到自己的喘息聲,他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看了眼自己的被劃了好幾道口子的地方,又怔愣的擡起頭,看着Mikey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他身後那些原本熟悉的人也變得陌生扭曲起來。
陰冷,血腥,暴力。
銀色頭發的鏡子裡的自己,是從沒有見過的可怖模樣,是從不會對着風十郎展現的如此的攻擊性。
“你想我殺你嗎,Venti?但是你現在這個狀态死不掉的吧。哮喘都好了,甚至連疼痛都不存在,能跑步能打棒球,下圍棋也不頭疼了。”Mikey蹲下身,他拿起掉落在一邊的槍漫不經心的敲着風十郎脆弱的頭骨。
“不然就試一下,看看腦袋被打上一槍還能不能活下去。”
“嗯?說話。”
啊,時間啊,你真是條永不停歇的無情巨河,隻知道将一切美好盡數帶走,徒留肮髒泥沙布滿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