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還多?”周瞳睜開了眼睛,“我事兒多?我這麼大也沒人說過我事多呢。”
“你還不多,”應不塵說,“隻是人家不注意你生活習慣而已。”
應不塵抽屜裡掏了個指甲刀出來又在台燈下給他剪指甲,“老咬指甲呢,從前也不咬呀。”
周瞳就垂着手讓他剪,說,“在号子裡的時候,剪指甲都得打報告,指甲刀被繩子拴着,人家看着你剪,我不願意去剪,就咬了。”
應不塵手上的動作停滞了,胸腔洶湧着一片酸意,癟了癟嘴。
“幹啥呀,又沒事。”周瞳說,“你給我剪呗,你剪的舒服。”
一滴眼淚掉在周瞳的手背上,“哎呀,”周瞳抱着哄,“哭啥呀,這有啥呀...”
應不塵圈着他的脖子,眼淚就從脖頸裡流進去,“瞳哥...”應不塵哭唧唧的說,“你為啥要這麼苦呢。”
“不挺值的麼?”周瞳拍着他的背說,“以後你給我剪不就成了嗎,哭啥呀...”
“不至于啊,”周瞳抱在懷裡哄,“跟他媽你進去了似的呢咋,不是應該你抱着我哄嗎?我真服了,我又要進去還得哄你呗。”
應不塵聽了這話又擦了一把眼淚起來了,說,“我給你剪完,剪完吃飯,都八點多了。”
“你剪你的呗。”周瞳說。
但是指甲刀一靠近周瞳坑坑窪窪的手指甲,應不塵又跟憋氣了似的,抖着手剪。
“餓。”周瞳說。
“馬上。”應不塵吸了吸鼻子,這把總算把指甲剪完了。
周瞳穿着個拖鞋,說,“你這拖鞋買的還挺暖和。”又套上了一件睡袍,說,“你這睡袍買的也太沒樣子了。”
“睡衣要啥樣子。”應不塵說,“暖和不就成了。”
周瞳擡擡腳說,“你這都超過膝蓋了,看着我腿短呢。”
“那我回頭找裁縫鋪子給你裁一下,行嗎?”應不塵在打火煮火鍋,把蔥蒜醋給他放好。
“你給我買的閑書啊?”周瞳問。
“啊,”應不塵說,“你不是樂意看這個。”
“你給我整點兒文化人看的東西行不行,啥《流氓司機》呀,你看看這裡面寫的這都啥呀。”周瞳翻了一下,說,“這個時裝的書你咋還買去年的,買新刊呀。”
“周瞳。”應不塵叫他。
“叫我大名幹啥呀?”周瞳問。
“二十分鐘前,我說你事兒多,你說這輩子沒人說過你事兒多,”應不塵沉了一口氣說,“你就這一會兒,你找了多少事了?”
“哦,”周瞳說,“我煙呢?”
“給你放裡頭了,還沒拿出來。”應不塵擦擦手說,“我給你拿吧,一會兒你又拆新的去,扔的半包半包的,完了我還給你塞一起得。”
“嫌我事兒多了應不塵,”周瞳往沙發上一歪,蓋了塊小毯子,說,“哎,招人煩了,不是那會兒隻要我在這就咋的都行的時候了。”
“你就作吧你,”應不塵新灌了個熱水袋,塞周瞳的被子裡,把煙灰缸三件套跟保溫杯拿過來,又去拿擠好了藥膏的牙刷,說,“呲牙。”
周瞳嫌棄地說,“你這你牙膏你都舍不得放啊,跟鼻屎似的。”
“别找事了!”應不塵咬着牙一吆喝。
“激惱啥呀。”周瞳說,“你咋不好好說話呢。”
應不塵把牙刷塞進他嘴裡給他刷牙,然後給他舉着杯子漱口,來回漱了好幾回,撤走了,叫周瞳吃飯。
“吃這個。”應不塵邊煮邊往往外給周瞳夾,開了瓶啤酒叫他喝。
“死冷的喝啤酒。”周瞳說,“我喝橙汁。”
應不塵忍無可忍,冷靜的把他的碗放桌子上去,把茶幾挪開了一些。
“咋了?”周瞳問,“咋不叫我吃飯啦?”
“我真是給你慣得沒樣周瞳,”應不塵說,“我不是給你給你好臉子多了你都不行了啊?”
應不塵把他小毯子揚了,抵着他額頭問,“我捧着你當皇帝你真把我當沒根的太監呢?”
應不塵按着他就把他睡袍掀了,本就是側躺着周瞳這會兒陷在沙發裡也動彈不得。“你這叫以下犯上你知不知道。”周瞳垂眸子看他,有些懶洋洋的。
“我就犯了,咋了?”應不塵的手探下去,說,“什麼都沒穿?你為什麼這麼騷呢?”
“我騷是吧。”周瞳的腳踝使勁兒,“我說啥你就聽着不就完了嗎?你在這忤逆誰呢?”周瞳一扯睡袍被他壓住的邊緣,騎着他的腿就給翻過去,掐着他的腦袋按在沙發上。
“不孝子,”周瞳居高臨下的聲音傳來,“跪那兒。”
冰冷的啤酒被拿高了嘩啦啦倒上翹起的白肉,小麥果汁的瓶子在地上滴溜溜的轉,“我跟你說了死冷,”周瞳撞着他,說,“我現在問你冷不冷。”
周瞳絞着勁兒,說,“我說我要喝橙汁,你就給我弄橙汁不行嗎?”
周瞳架着他,從桌子上撂了一個橘子瓣就給塞了進去,橘瓣爆炸的感覺抖得應不塵怎麼都反抗不了,“非得我自己榨是嗎?”
一巴掌拍下去,“我跟你說話呢。”周瞳掐着他的後腦勺,把他提起來,說,“說話,喝什麼。”
應不塵都沒有地方能扶,黏糊糊的都動不了,他哆哆嗦嗦地說,“橙...汁...”
“那你喝什麼?”周瞳接着問。
應不塵的腦子一片空白,喘息了好幾次,腦子裡隻剩下“橙...汁。”
“一會兒你給我舔了,别浪費。”周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