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的私心。”春見撫抓着對方的那隻手,忍不住的捏了捏少年骨骼分明的指尖,“可以告訴我嗎?名字。”
這段時間跟在shu身邊,無論是鄰居或者相熟的店鋪老闆,還是一起認識的警察朋友或者同學老師,他們在稱呼shu的時候,都是用的這個單音節的代稱。
春見撫好像還沒正式地聽到過shu真正的名字。
shu楞了一下。
他在美國這邊已經生活了很久,所以即使實際上名字是日文,但為了迎合這邊的稱呼習慣,基本都稱呼他為“shu”。
也沒人會過多去問他現在的名字究竟什麼。
導緻shu現在每次自我介紹時,都會有意識的省略自己的名字,直接向别人介紹自己。
你好,我叫做shu。
“如果很冒犯的話就當作我沒說過吧。”春見撫不太好意思對着他笑,“可能因為我在日本的環境中呆的有些久,總感覺shu君的字很像是日語發音,所以就冒昧的随便猜測了。”
shu被他握着的那隻手,也忍不住稍微用力回握住掌心中發涼的細軟。
明明應該是成年人的手吧,明明應該是男人的手啊,幹嘛要這麼軟。
跟這家夥的性格一樣,軟的讓人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拒絕他說的話。
“也不算是冒犯。”shu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澀,“我隻是太久沒有聽别人稱呼我的那個名字了。”
這句話讓春見撫也呼吸節奏亂了半拍。
好像在來到這裡之前,也很久沒有人叫過他“春見撫”這個名字了。
“那麼我有那個榮幸嗎,小先生?”春見撫微微側頭看向他,語氣溫柔而認真。
他每次說話都是這樣的,讓與他溝通的人感覺自己是被珍視而尊重的。
“都說過了,不要那樣叫我。”shu再次被一個稱呼給擊潰,他感覺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燙,想要伸手去揉一揉。
但擡手的前一刻,又想起來自己的慣用手現在被對方握着。
他知道春見撫大概率不是有意的。
shu是左撇子,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他有意訓練自己的右手使用,也很少表現出自己的慣用手,其實是左手這一點。
而對方下意識貼心的握住他的左手,應該是潛意識裡想讓他解放自己的慣用手。
但偏偏湊巧他是個左撇子。
于是shu停頓片刻,用右手捏了捏自己右邊耳朵的耳尖。
“确實是日語名字沒錯。”shu清了清嗓子,總感覺這樣介紹自己的名字,有一種莫名羞恥的正式感,“shu是我名字讀音的一部分,正常來讀應該是shuichi這樣。”
春見撫下意識重複:“shuichi。”
“是的。”shu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才甚至松開了和對方剛才還在緊我的手,迎上對方的眼神,就會不由自主地跟着對方一起用日式的禮節說話,“再次向你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赤井秀一。”
春見撫瞳孔微不可查的振顫了一下。
不因為别的,隻是這個姓氏,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就在不是很久之前,朗姆那個家夥,借走他的銀河,去圍獵的那個MI6的特工,好像也姓這個……赤井。
而且也和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家夥有着幾乎如出一轍的漂亮綠色眼睛。
春見撫心頭一動,應該也不會這麼巧吧。
春見撫舔了舔自己内側的牙齒,英國MI6優秀員工的孩子,在邪惡犯罪組織的精心教導下,進入了美國FBI成為一名優秀的探員。
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這可比單純的培養起自己命運中的宿敵要有意思得多。
春見撫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但很快他就自我冷靜下來了。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我其實都一直很沒有禮貌的直接稱呼你的名字。”春見撫這樣說着,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
根本看不出來他内心中湧動的一些惡趣味。
shu被他這句話莫名嗆了一下,接連咳嗽兩聲才說:“畢竟是我這樣要求你稱呼我的,完全沒有關系的。”
而且他在英國之前關系稍微好一點的幾個朋友,也都是直接叫他shu這樣,他也沒感覺過冒犯之類的。
可能還是因為他不是在日本本土長大的吧。
shu又快步往前走了幾步,“我已經看到咱們家的影子了。”
真是不想和這家夥說話了,總是那種态度。
shu其實有一點感覺出來了,春見撫似乎在有些時候并不是真的感覺到抱歉或者不好意思,隻是單純的喜歡看他那種反應,在逗他而已。
但是他好像其實……不讨厭?
他的父母都是比較嚴肅的性格,就連他弟弟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這種溫柔中稍微帶着一些喜歡逗人的腹黑的性格,shu說實話還是第一次見到。
但是意外的不讨厭。
“嗯,是的。”春見撫眨了一下眼睛,“aka君,我們就快到家了呢。”
shu腳步一停。
雖然他知道稱呼姓氏是日本那邊的禮節,而且比起完全稱呼姓氏,春見撫這種類似于昵稱的叫法,其實是很親近的。
但是比起之前直接叫他名字,聽起來還是别扭了不少。
shu眉毛擰成一團。
而春見撫就像是完全沒察覺到對方的糾結和自己稱呼有什麼問題一樣,還在那邊一口一個“aka君”的說個沒完。
shu從來沒感覺過對方的話這麼多過。
而且春見哥平時有這麼喜歡說話嗎?
shu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面無表情地回頭看着某個還在裝無辜的大人。
所以是在逗他,對吧?是在逗他!
“aka君?”春見撫仍然一副,看不懂對方眼神的樣子。
shu知道對方應該是就喜歡看他這個想要爆炸,但是又偏偏憋悶着的狀态。
真是搞不懂這人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惡趣味。
于是shu的心态詭異的平和了下來,還十分聰慧的學會了舉一反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沒事的。”shu一字一頓地對着他說,“撫哥。”
還是那種一般在日本很親近的兄弟之間才會叫的“尼醬”的叫法。
春見撫臉上裝無辜的表情愣在原地。
ku。
這本來應該是他的名字,但是願意這樣叫他的人卻少得可憐。
隻有某個在他身邊長大的人,喜歡沒大沒小的叫他ku醬。
但是這種“ku尼”的叫法,春見撫是真的第一次聽到别人這樣叫。
“怎麼了?”shu反過來一臉無辜地看他。
來啊,互相傷害呀。
不就是一個稱呼嗎?就像是誰叫不出口一樣。
“沒事的。”然而并沒有按照shu想象中的那樣,春見撫反而對着他露出了一個又大又甜的笑容,漂亮的紫色眼睛就像是會閃小星星一樣,“我很喜歡這個稱呼。”
shu被他這個眼神閃了一下,指甲掐了一下自己掌心的肉才回過神來。
而他第一個反應居然是:
還好春見哥平時不會這樣想,他能有那種含蓄内斂的性格,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