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見撫聽着萦繞在耳邊的那句話,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畢竟他的思緒在上1秒,還沉浸在那喧嚣的喜樂中,忽然聽到小赤井的聲音,有一種自己與世界的強烈割裂感。
小赤井看着他有些失焦的眼神,心中一緊,連忙上前兩步拉住他的手。
但也隻是握住那雙纖細冰冷的手之後,小赤井才意識到,那雙手上沾染了那麼多已經冰涼的紅色液體。
滑膩膩的液體粘在手上,小赤井下意識低頭去看。
幾乎是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小赤井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看着這幅畫面,小赤井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懷疑春見撫是不是做了什麼,而是用由自己的嘴按照内心吐出一句話。
“春見哥,你沒事吧?”小赤井看到那麼多血的那一刻,第一反應就是眼前人是不是有哪裡受傷了。
春見撫眨了眨眼,姓氏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身處于哪裡一樣,慢慢對着眼前的少年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我沒事,秀君,不用擔心。”春見撫下意識想要擡起手去摸一摸眼前少年的頭發,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手心中充滿了血腥,然後又動作自然的放下自己的手,“這些血都是别人的,我沒有受傷。”
小赤井神情微微楞住,然後才慢半拍的松開手。
此時其他的警察已經如魚灌水般進入了這間屋子,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制服了,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殺人犯,另外的人都匆忙的去解救人質。
他們最熟悉的那位森警官則是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走到他們面前。
森警官跟小赤井交換了一個眼神,得到對方微微颔首之後,才對着春見撫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别怕,警察已經來了,你們都安全了。”
春見撫表情和動作沒有絲毫破綻,就仿佛幾分鐘之前還高高在上對着犯人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溫柔又漂亮的眼睛裡盛滿了後怕,一向溫柔恬淡的聲音也輕輕發顫:“真的是辛苦你們了。”
森警官驚訝的挑眉。
他記得他們上次見面的時候,春見撫似乎還不是很能聽得懂他說的話。
但是森警官沒有對此做出什麼評價,而是繼續用一種公式公辦的态度詢問春見撫:“你感覺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春見撫輕輕點頭:“你們來得很快很及時。”
沒有人不喜歡聽誇獎的話,尤其是一個溫柔又漂亮的大美人誇贊你的工作效率的時候。
森警官嘴角上揚,語氣也忍不住放的更加溫和:“那麼先生,可以請你和我們去警局裡面做一下筆錄嗎?”
也不是他們非要選擇春見撫,隻是其他的人質基本上都暫時還沒有恢複意識。
那個叫做艾博倫的人質倒是清醒着,但是什麼都不敢說,隻是一直像是春見撫個人的狂熱粉絲一樣,眼神異常亮晶晶的像身邊的警員詢問:“你們看到了嗎?那個漂亮的東方娃娃……哦,我的天哪,我敢确信,那絕對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
在艾博倫的講述中,就是犯人和他都被春見撫猶如上帝一般的美貌而震撼,然後心甘情願地臣服在美人腳下。
甚至如果這些警察來得再晚一點,那個犯人就因為自己曾經傷害過春見撫而羞愧的,要原地自盡了。
警官們:“……先去醫院給這位人質檢查一下腦子吧。”
小赤井用一種不滿的眼神看向森,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這樣直接向受害人質詢問案發現場情況的行為,都很有可能對人質的精神造成二次打擊。
森警官當然也察覺到了小赤井不滿的眼神,但是他們也實在沒什麼辦法。
現場留下的證據,其實并不算多,再加上人證們要麼幹脆沒有意識,要麼就是艾博倫那個胡言亂語的。
想要充分了解犯人究竟幹了些什麼,還是得從春見撫這邊下手。
小赤井其實也知道這回事,但是這一回他的感性戰勝了理性,才忍不住問出了那句話。
春見撫對着身邊的少年輕輕搖搖頭,小聲的溫柔安撫:“我沒事的。”
然後上前一步主動和森警官說:“請問都需要我做些什麼?”
春見撫這麼主動配合的态度,反而讓森警官有點不好意思了,但他還是盡職盡責地詢問了關于這個地下室的一些情況。
春見撫其實也隻不過是在這個地方呆了一下午,了解的也并不多,隻是把自己知道的都盡量告訴了對方,然後委婉地說其他具體的情況還是要詢問那些還在昏迷的人質。
至于為什麼不詢問艾博倫。
那家夥還是在繼續狂熱于自己。
春見撫無奈又包容的微笑,他倒沒感覺什麼好奇怪,畢竟以前在組織裡面這樣對自己狂熱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尤其對他最為狂熱的那批人,都自願成為了他手下最尖銳的武器。
春見撫一瞬間,思緒又有些跑偏。
他想到了那個總是在他面前垂着頭忠心耿耿的男人。
他可能會忘記很多他身邊人的代号,畢竟那些人也并不會在意,也不值得他在意。
但不會忘記那個男人的代号,生命冰河。
在最初那個男人通過代号考核後,其實組織授予他的代号并不是這個,是對方主動在他面前說想要一個由生命之水調配的最純粹的代号,即使是那種名不經傳的酒也好。
春見撫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他果然感覺這些對自己有一種迷一樣狂熱的小孩都很可愛。
誰不喜歡滿心滿眼之中都是自己的人呢?
更何況春見撫這種窮極一生都在追尋真正愛自己的人的人。
但奇怪的就在于,春見撫也曾經認為過,這群自己的狂熱粉絲,會是真正完全愛自己的人。
但經過實驗後發現,隻是他想太多了。
春見撫在心裡搖搖頭。
這時,一個負責檢驗手術台上那具被縫合屍體的警員,忽然一臉嚴肅地小跑過來在森警官耳邊說了些什麼。
森警官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小赤井自然沒有錯過森警官那一瞬間變化的臉色,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森警官嘴角無奈的抽動一下:“嘛……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兒。”
不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很大的事情了,森警官無力的撫額。
“恐怕這起案子要交給FBI那邊接手了。”森警官苦笑,“不過既然你們和麥爾那家夥也關系不錯,恐怕遲早都要知道這件事。”
春見撫長長睫毛遮蓋住了眼底閃爍不明的情緒。
“那個殺人犯在那個被縫合起來的屍體上面,畫的那些符号,根據剛才鑒識科人員的彙報來說,恐怕和之前的一起連環殺人案有關。”森警官揉了揉自己腦門上還在不斷狂跳的青筋,“這件事交給FBI那邊也好,也當是給自己減少工作量了。”
小赤井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問到:“也就是說這個綁架犯其實是一個連環殺人犯?”
這次森沒有直接回答他:“具體的你還是要去問麥爾,看他那邊的态度,我這邊可不能透露更多了。”
……
離開了那間昏暗的地下室,當陽光再一次照射在兩個人身上時,春見撫忽然有一種自己活過來了的錯覺。
反正也隻是錯覺而已,春見撫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
還真是,在活人身邊呆久了,居然敢奢想自己也是個正常的人了。
但也隻是兩三步路的距離,春見撫就從自己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又變回了往日那幅溫和的樣子。
随後就注意到身邊的小孩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按照春見撫這段時間對小赤井的了解來說,這小孩如此着急的這麼快就找到自己,說明至少他是擔心自己的。
按照這小孩的性格,雖然在某些時候自尊心強了點,但怎麼都應該過來貼貼問問才對。